恍恍惚惚間,杜陵生命的時光倒流回到了二十幾年前。
在那間坐北向南的課堂上,四十名同學們在課堂上,等待著他們第一堂哲學課程教授得來臨。聽說這位教授是位女性,是他們學校最漂亮也是最年輕的教授,只有三十一歲,丈夫出車禍死了四年了。這位女性不僅漂亮,而且很有智慧。
杜陵早聞這位老師的芳名,卻未見其人。這位老師究竟能漂亮到智慧到一個什么程度呢?讓班上聽說過,親眼見到過的同學們這樣津津樂道呢?杜陵心里期待著一睹這位女老師的風采。
“同學們好——”
天哪,杜陵的大腦一片空白。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如一朵出水蓮花般的女人婷婷玉立于講臺。頎長而秀美的身材,烏黑閃亮的秀發,象牙打磨成的光潔而平滑的額頭,眉如臥蠶,眼如秋水,白玉雕刻成的鼻子,紅唇皓齒,面如滿月,玉面生春,雪白的脖頸下部顯露著一個小拇指大小的一顆黑痣,猶如象牙雕刻工藝品上鑲嵌的一顆黑色的珍珠。這哪里是哲學課的老師,這分明是荷馬史詩《伊利亞特》中引起一場空前規模戰爭的女神海倫。但這位女神,杜陵仿佛在什么地方見過,似曾相識。杜陵突然想起,自己的母親脖頸下面的那顆黑痣,小的時候,他曾千百次地撫摸親吻過這顆黑痣。母親是他千百次夢中的情人。而眼前的這位女老師,這個引起一場特洛亞特戰爭卻無辜的女人又該是誰的情人呢?不,她不屬于任何人,他就是我的小母親,我一定要娶她,哪怕是再發動一場流血的戰爭,我也在所不惜。
杜陵突然站立起來,向講臺走去,他要向她求愛,讓同學們去笑話吧,癩蛤蟆就是要吃天鵝肉,他想,同學們一定會笑話他這個鄉村出來的窮小子——可是他突然發現教室頃刻間變得空蕩蕩,只剩了他和老師,他向她走去——杜陵哭泣起來,擁抱住了老師——“我的小媽媽,你到哪里去了——你讓我找得好苦——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了——”
“傻孩子,我到天國去了——可是天國說我在塵世間還有一樁情緣未了,又讓我回來了。”
“小媽媽,我再也不讓你離開我——”杜陵繼續哭泣著。
“傻孩子,我們走,回我們的家——”女老師牽著杜陵的手款款向家走去——
女老師緊緊擁抱著杜陵,他們長時間地瘋狂地吻著對方——他們的裸體累疊,在女老師的引導下他們的身體結合在一起——杜陵哭了,他反復撫摸著他滑潔如緞,質地如絲的豐腴的的肉體,幸福的全身戰栗,突然發出一聲心靈深處的呼喚——杜陵突然醒了,他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霎時如五雷擊頂——全身一絲不掛的顰兒正伏在他的身上喘息著,見他睜開了眼睛,便說:“爸爸,我把我的人、我的身子給了你,從此我就是你的人了——”
杜陵惶惑中把顰兒推下自己的身子,只見自己的腹部,混合著血跡的液體斑斑駁駁,一片狼藉。他立刻明白發生了什么,:“顰兒——顰兒——傻顰兒——你怎么能這樣——天哪,你這不是讓爸爸做畜牲么——爸爸難道是豬狗不如的禽獸么——”杜陵急迫中淚流滿面,不斷用手狠命地摑找自己的耳刮。
“爸爸,你別這樣,這不是你的錯——要打你就打顰兒吧——是顰兒玷污了你——”顰兒見杜陵不住地摑自己的耳刮,心里一急,眼淚也流出來,“如果這算禽獸,那么也是顰兒是禽獸,不能算在爸爸身上——爸爸,我也是被你逼得無計可施——你原諒女兒——”
“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你這是陷我于不仁不義啊,你叫我今后怎么為人師表,怎么走上講臺——”杜陵用雙手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大聲嚷道只見顰兒的臉色陡然間失去了血色,變得蒼白:“爸爸,你既然說到這個份上,那么就算我是個下賤無恥的女人,我不要臉,我下賤,我強奸了一個道德高尚的大學教授,,從此,我們斷絕父女關系,互不來往,明天我就搬出這個家——”顰兒渾身顫抖著。
“顰兒,顰兒,爸爸沒有怪呢——爸爸只怪自己——是爸爸不好——你不要這樣說好不好。”杜陵被顰兒的話驚駭了,臉色也頓然蒼白,用手去扶顰兒,:“顰兒你不要那樣說自己,女兒是好女兒,是爸爸不是東西——”
“你有什么錯,都是我下賤——你不要碰我,我的身子臟,辱沒了教授——”顰兒說完,包找自己的衣服,跳下床奔出了臥室。
“顰兒,顰兒,你聽我說——”杜陵急急忙忙穿好衣服,追到顰兒的臥室,顰兒吧臥室的門從里面鎖上了,任杜陵怎樣敲都不肯開。無奈之下,杜陵只得回到了自己的臥室,想等第二天再向顰兒作解釋。
杜陵為顰兒擔憂,一夜未眠。他從心底里里后悔他對顰兒說過的那些話和他當時對顰兒的態度,他內心譴責著自己,要錯也不是顰兒的錯,而是杜陵他自己的錯,他明知顰兒對他一片癡情,明知把顰兒留在自己的房間這么久,早晚會有什么事故發生,他也明知自己除了對顰兒的父愛之外還有一份性愛存在,他也明知,有些情結或者是靈魂深處的潛伏意識,就如同酒曲,在一定環境、條件下會醞釀、演化成某種不受理智掌控的態勢和局面,他也早就知道在幻想中他已經把顰兒當成了他的小媽媽,但他卻自欺欺人,不肯承認,他假充圣人,有了事卻推卸責任把自己當作無辜者,讓一個真情對待自己的女兒蒙受羞辱,他真是太卑鄙,太無恥了。他甚至隱約間覺得,顰兒在他的身上動作時他的意識處于半清醒狀態,而他的潛意識則是完全清楚地,十分活躍的,他就是故意不想控制那份原始的情欲,任它們放縱,他從潛意識中極想和顰兒發生性愛關系,于是他任理智的繩索放松,卻把一切責任推諉給過失或者無意識。但用弗洛伊德的意識和潛意識的心理分析理論認為,人們往往把潛意識中,或者說靈魂深處,想做而又不敢做、不該做的事,把想說而不該說或不敢說的話和事,以過錯的形式的事表現出來,而那過錯實則是他有意犯下的,只不過是不想承擔責任罷了,這在理論上叫潛意識對意識的強制牽引。為了掩蓋自己心靈深處的這份怯弱與虛偽,他佯裝不知,或者以夢魂的形式把周敏拉出來當自己的擋箭牌。把責任推給一個無辜的孩子,他真是最該萬死!杜陵在內心不斷地譴責自己,他想等第二天把這一切罪責都承擔下來以減輕顰兒的心理負擔,他認為顰兒是沒錯的,顰兒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她真誠坦蕩,不偽善,像他的媽媽那樣值得她深愛,只是杜陵覺得自己不配消受這份摯愛真情,在這個世界上活得越久,人就越虛偽,越像一個表演藝術家。
但是當他第二天一大早,推開顰兒的房間時,看到的卻是人去房空,只留在床頭柜上,一封信,杜陵慌忙拿起來,打開來看:爸爸,請允許我最后一次用個稱謂稱呼你。爸爸,如果您認為我昨天的所做玷污了您教授的清名,如果您認為我昨天的所為是荒唐無恥的,侮辱了您的人格,讓您蒙羞含垢,那么就算顰兒卑鄙下賤,對不起您好了,從今往后我們斷絕父女關系,你沒有我這個女兒,我也再沒有你這個父親。免得辱沒了您。我走了,離開這個家,再也不會回來,請你不要再找我,找也沒用,我不會再跟著您回家的。但是,看在二十幾年的養育之恩上,我還是希望您珍重自個兒的身體,不要給您昔日的女兒施加過多的負罪感。顰兒已經不堪重負。
拿住這封信讀著,杜陵的手不停地顫抖著,等讀完信的全部,他覺得自己的心胸懣悶、憋脹,一時喘不過氣來,且心慌意亂,六神無主,不知所措。他立即想到的是把顰兒找回來,只要顰兒能回家來,杜陵即使是跪下給她認錯都行。但是,讓他發急的是,他卻不知道到去哪里去找顰兒,原來他只知道顰兒在一家電腦公司工作,但那家公司的地址、名稱卻完全不記得。他懊悔自己過去真是太粗心大意,太不關心女兒的工作境況了,竟然沒有了解清楚女兒的單位名稱和地址,這真是不可饒恕的疏忽!杜陵又給女兒的手機撥電話,手機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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