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孤獨,唯一會一直陪著他的只有他夢中的朋友,但夢總是短暫的,每次當他試圖看清這位朋友的面容時,夢都會提前結束。
臺上的吸血鬼單膝跪地,唇角下壓,渾身的氣息充滿了悲傷。
他伸出一只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但最終只是徒勞地抓住了一團空氣。
他一個人看書,一個人賞花,一個人練習魔法,一個人……燈光照在他身上,投下了孤獨的剪影。
貝瓔看得心都揪了起來,莫名有些難過。
吸血鬼逐漸長大,在十八歲成年時,身形發生了大變化,青澀單薄的身形變得高大健壯,稚嫩的少年成了成熟穩重的男人。
他穿著簡單的旅行者衣服,收拾了簡單的行李,離開了他從小生活到大的地方。
貝瓔不知不覺身體前傾,專注地看著舞臺上的這場演出。
她總覺得……舞臺上這個吸血鬼,和赫芬好像啊。
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換一身衣服,代表換了許多種職業生活,貝瓔看著他當過吟游詩人,當過花店老板,當過酒館的調酒師,當過……他的生活千姿百態,十分充實,但他仍然是孤身一人。
貝瓔有些不理解。
他已經成年了,再也不會誤傷別人,這么多年,不是沒有女士向他表達過好感,可他每次都干脆拒絕,讓這份好感還在萌芽狀態就被掐滅。
難道他是在等什么人么?抱著這樣的猜測,貝瓔繼續全神貫注往后看。
旁白的背景音樂突然一頓,緊接著變得急促起來,與此對應的是吸血鬼抿緊的唇瓣,他的手上還攥著一封信。
會場光線突然一暗,燈光消失了,貝瓔還沒有完全適應這片漆黑,燈又亮起來了,這次的場景又變了。
這里變成了一開始的有些荒涼的血族城鎮,但現在出現的城鎮尸橫遍野,血流滿地,出現了許多舉著旗幟、無聲吶喊的配角。
音樂聲陡然變得激昂起來,身材高大的男人祭出了自己的武器,劍劍刺入敵人的要害,他的臉上被濺上了許多血,但是他沒工夫去擦,也沒工夫去清潔。
雖然已經成年,但是他年歲并不大,還尚顯青澀,各方面的能力還不能完全把控。
在七彩的魔法光影中,貝瓔隔著層層人群和他的眼睛對上了。
……好熟悉的一雙眼睛。
貝瓔愣住了,她的視力很好,經過特訓后又提升了些,在這個距離看清他的眼睛不是難事,正因如此她才感到詫異。
她曾在不久前才在近距離看過這雙迷人的紅眸,絕不可能認錯。但……以他的身份,不應如此。
她突然升起了把他面具揭開的沖動,看他到底是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
臺上音樂聲如擂鼓般激昂,她的心臟也像擂鼓般怦怦直跳,她似乎猜到了這場劇是誰編的,但她不敢確認。
這場戰爭終于落幕了,音樂聲逐漸由高昂轉為低沉,在燈光滅掉之前,吸血鬼面向她單膝跪在了地上,面具上沾著血,卻并不顯得骯臟,那雙仿佛燃燒著火焰一樣的紅眸看向了她,眼里是毫不掩飾的占有欲。
貝瓔一驚,差點站了起來。
還好,燈光適時熄滅,隔絕了那雙眼眸,但一片寂靜的黑更讓她恐慌,她的手指下意識揪緊了裙擺,也就是在這時,她的手碰到了一個紙張觸感的東西。
貝瓔一愣,正巧這時燈光又亮了起來,她借著光一看,看到了一張薄薄的紙。
她的注意力被這張不知何時出現的薄紙吸引,纖細的手指拿起了它,看到了上面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