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捺下驚疑,喃喃。“冷靜,別慌……別忙著下判斷。”
曹照照自知“腦洞大開”是自己的優(yōu)點也是缺點,也是讓她這兩年多來能在大理寺經常另辟蹊徑,立下出奇不意之功的原因之一。
但腦洞開太大,同時也是害她闖禍而不自知的禍首。
她可不能再讓李衡老是替她收拾爛攤子,無論什么事,還是把證據都搜羅全了再來下定論才對。
“也許是昨天柳仵作不小心落下的銀針。”她想出了一個非常合理的結論,稍稍安了心,“柳仵作有點粗心啊,所有使用過的器具不是都應該在最后清點一遍嗎?”
這也是她在大理寺任職以來提出的小小建議。
身為急診室外科護理師,她已經習慣了跟刀的時候務必清點所有器械紗布等等,以防有疏漏的東西遺留在患者體內。
大理寺的仵作工具越多越精細,也大部分都是絕不能外泄的,就怕被有心之人撿了去,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曹照照把銀針用帕子包裹好了,塞進隨身的錦囊錢袋內。
她又四下查看了個遍,依然沒有其他的發(fā)現……最后只得悻悻然地摸摸鼻子走出染坊。
(2)
李衡坐在圈椅上,對著滿書案高高堆疊的卷宗,怔怔出神,大手下意識捂著左xiong,遲遲不能放……
他臉頰隱隱發(fā)燙,呼吸不順,腦中不斷重復浮現稍早前他和照照……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努力定了定神,幾乎用上所有力氣才將思緒摁回了面前的卷宗上。
書案上擺放著的是這兩樁案子的相關追查線索,看似雜亂無章,八竿子打不著,可所有案件的發(fā)生都有著其抹滅不去的痕跡,端只看如何從亂麻繁絮中揪出線頭來。
“大人,查到了第二名死者身分了。”雪飛疾步而入。
他驀然抬眼,目光銳利。
“死者是戶部侍郎聞秋明幼子聞秀,尚在國子監(jiān)讀書,前日和友人相偕游湖,其友人久候不至,還以為他是被家教甚嚴的聞侍郎給管束住了,便也不敢上門相詢。”
他微微挑眉。“聞秀游湖未歸,聞侍郎府中就無人察覺異狀?隨身的小廝和書僮就沒跟著?”
“隨身的小廝和書僮也下落不明。”
李衡豁然起身,神情嚴峻。“命人搜查此二人下落,并急提聞秀所謂的友人到大理寺。”
“喏。”
“聞侍郎可來認尸了?”
雪飛頷首。“聞侍郎已認完尸了,也證實了死者便是聞秀,聞侍郎悲痛萬分……想求見大人。”
他輕嘆了一聲。“請聞侍郎到中堂,我這便去。”
“喏。”
——中堂廳內,一個清瘦的中年官員眼眶紅腫,滿臉慟色,在見到李衡的剎那忍不住淚水泉涌,急急一個箭步半跪在他面前。
“求李大人為我兒伸冤做主,務必抓到殺害我兒的兇手!”
李衡忙攙扶而起。“聞侍郎快快請起。令郎不幸遇害,大理寺必定全力緝兇,此亦乃李某職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