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塹二字,就是用在這里的。
“我只聞得出是醋。”
“首壇莊老陳醋馳名天下,不過因釀造不易,素來珍稀,被少數幾間世家開設的酒樓所壟斷。”說到這里,他面露沉思。“我記得,長安的吳勾酒樓,百味居,談云水榭,便是以握有首壇莊老陳醋入菜稱為一絕。”
“太好了,終于有個方向了。”她大喜,一拍大腿。
李衡揚聲。“來人!”
守在外頭的炎海落足無聲地迅速閃進屋中,曹照照差點又被他的神出鬼沒嚇了一跳,幸好手中的油茶盞握得夠緊。
不得不說,李衡身邊這三名大內高手根本就是屬貓的……
正在胡思亂想間,李衡已經低聲交代了炎海幾句。
炎海奉命而去,臨行前還不忘暗暗瞥了曹照照一眼,眼神有點復雜。
“今日你也累得夠嗆了,”李衡神情溫柔地看著她喝完了油茶,幫她拿過了空茶盞。“先回府好好用飯,好好歇歇,這兩樁案子明日等線索更周全了再來查調厘清,嗯?”
她確實也累了,忍住打呵欠的沖動,“是該下衙了,不過大人,我沒要跟您回府啊!”
他高大修長的身軀驀然一僵,目光銳利起來。“為什么?”
“我搬到官舍住下不是任性,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她怕他生氣,趕緊好聲好氣地解釋。“大人您別誤會啦!”
“你不與我回府,我已經誤會了。”李衡板起臉,但俊美面容上更多是郁悶和一絲幼稚的賭氣不開心。
曹照照有點想笑,又不敢真的笑出來……清清喉嚨道:“大人,我是大理寺的官吏,憑著本事干活領俸吃喝,心里格外踏實。”
“你住在府里,如何不踏實了?”他有些小受傷。
“你府里自然樣樣都好,但是我住那兒不免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寄人籬下的感覺。但是在官舍就不一樣了,我是大理寺的司直,住官舍天經地義,還可以求一個獨立自在。”
她撓撓頭,想起他那位“親親表妹”表情睥睨言語輕蔑的種種……心下還是不大痛快,卻也不好說得太直接。
雖然他們倆現在看著是兩情相悅,但現在好不表示未來也好,且無論古代還是現代,身家背景能左右動搖的事情多了去了,豪門和平民之間的愛情,也從來不是單單說愛就能守得一個花好月圓、天長地久的。
她喜歡他,但也沒可能因為這樣就迷昏了頭。
戀愛是一回事,婚姻又是另一回事。
放在大唐還是二十一世紀,道理都一樣。
(2)
曹照照不想預設立場,也不想把所有的夢想和希望都寄予在他身上,女人沒有自己的事業和獨立性,無論在哪個年代都是自斷后路。
“是府中誰人膽對你不敬?”李衡臉色一沉,肅殺之氣宛如大軍壓境。“你說,我必為你做主!”
她連忙擺手。“沒有沒有,府里人都對我挺好的,真的,不是他們——”
“不是他們,那便是確有其人了?”他濃眉斜挑,面色冷肅。“誰?”
她沒想到他敏銳至此,一時有些卡住。
“照照,時至今日,你對我還有何不放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