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制造了機械舞伶的暴亂,尤金·萊珀卻將她視作從天而降的戲劇英雄。她策劃了星艦熔毀的事故,殘忍地殺害了自己的兄長,甚至不惜自己身負重傷,她是奇跡的生還者,而元帥成為背負一切的罪人。
他明明知道,她是一個怎樣狡詐而不擇手段的人。
這一次只是故技重施,然而他還是因為那一則真假難辨的消息,仿佛被抽去了魂魄,如老舊報廢的機械,再無法運轉。
不要再騙我了,艾妲……衛瓷在心中喃喃道。在荷爾戈港,他眼睜睜地看著艦橋的碎片擊墜了她,如斷線風箏般輕飄地落入火海,在那一刻,他像是被寸寸撕裂。而聽聞執政官星艦失聯、下落不明的消息時,他又一次體會到那種撕裂感。
別再讓我承受那種痛苦了。
艾妲未能察覺地上男人的煎熬,只是冷冷地俯視著他,她用鞋尖蹭過元帥的臉頰,算是另類地為他拭去了淚水。
她還欲出言譏諷些什么,一直不言不語,如同機械醫生一樣沉默的露西拉上前了一步,她刻意減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此刻才收斂了對氣息的遮掩。露西拉望著艾妲,平靜道,“天快亮了?!?/p>
艾妲頓了頓,那只鑲嵌珍珠水晶的昂貴的高跟鞋重又落回地面上,她略帶倦意地嘆息了一聲,帝國的執政官恢復了冷酷的神情,走向自己的姐姐。
身后的男人還趴伏在地磚上,一動不動。
她確實感到了厭倦,她的耐心也被消磨得所剩無幾。
艾妲輕聲對一旁的機械醫生吩咐,“無需遵循腕帶編號的手術次序了,安排他……0001號病患進行人工腺體移植手術?!?/p>
鳥頭人身的機械體恭敬地俯身,輕敲了敲自己的尖喙,輸入執政官的諭令,首都星
當首都星新換不過一個世紀的年輕太陽照常升起時,
人工日光照亮了灰蒙蒙的穹頂,首都星第一軍區醫院的金屬立面閃閃發亮,不斷有醫院職工與機械體通過反重力電梯上上下下,
一如既往的整潔、安靜、有序。
昨夜發生的一切混亂失序的“意外”事件,
機械異構體的合圍,
不明人員的闖入,
都如塵埃一般被輕易抹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僅有的目睹者們都擅長于保持緘默。就像上一任執政官溘然長逝的那個夜晚,彼時還被稱作“殿下”的艾妲肆意地帶著機械體圍攏了玫瑰堡宮,官員們被困一天一夜,事后沒有人敢妄議什么,有些人被決律庭施加了一些“遺忘”的手段,更多人只是假裝遺忘。
官員們總是精于此道的。
總之,在官方口徑里,
執政官的塞爾法之旅有驚無險地圓滿結束。這其中星艦遭遇電磁風暴、曾一度失聯的插曲之前并未向外界泄露,當艾妲低調地回到玫瑰堡宮,這一段曲折以一種輕松的口吻被傳達給了首都星相關媒體。
于是自然成為了一個富于起承轉合、開頭兇險結局圓滿的傳奇故事。
民眾們紛紛議論驚嘆,帝國的君主總能夠在這種換作他人很可能已遭遇不幸的處境中絕處逢生。就比如荷爾戈港的重大事故,有兩位殿下同時墜入火海,亞倫殿下就被燒成了一具焦黑的骸骨。
而艾妲殿下,即現今的執政官大人,雖被燃燒著的艦橋碎片貫穿,卻憑借alpha的強悍體質很快恢復如初。
同樣地,萊珀礦業巨廈傾覆后,數個出產礦物的星球乍脫離這一銀河巨賈的掌控,開始爆發沖突與動亂。她輕而易舉地收服了礦石星,而她最為年長的哥哥法比安則不幸地死在了云母星。
這或許是好運下數次疊加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