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被王后的女侍帶走,數年之后分化成了alpha,回到了首都星,回到了她未曾見過一面的父親身邊,成為了帝國最年長的皇女。
“不過……他并沒有享受多久這些贊譽,以及歸降后的和平。如果我沒記錯,他應該是死于寰宇紀元480年。”
艾妲握住了露西拉的手,她的姐姐發出極輕的笑聲,臉龐在夜色下晦暗不明,“是的,死得很痛苦。”
在她剛剛分化為alpha時,她親手了結了母親曾經的丈夫。
她們的手彼此觸碰,同樣冰涼。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那些骯臟的、陰暗的秘密隨著姐妹間的共享流入她們共有的佩洛涅特的血脈中,讓她們越發親密無間。
過了許久,天幕更顯得漆黑,星辰隱入厚重的云層里,露西拉開口問道,“你心中有大概猜測嗎?大約會有誰,趁你離開首都星的這段時間會做出什么不安分的動作?”
這是她們出行的主要原因。登基三個月,艾妲感受到了那種無形的滯澀,她的根系無法再深入這層土壤,那些頑固的,屬于她的父親與兄長遺留下來的阻礙終于顯露了存在。
“還能是誰呢。早已押注法比安與亞倫的人。”艾妲淡漠地說,“還有不死心的萊珀礦業的人,只要董事會成員沒死完,就會有人拼了命地試圖營救。不管那群家伙身處貝爾芬格堡,還是
執政官的星艦遭遇電磁風暴的消息于數日后才到達首都星,
被玫瑰堡宮壓了下來,沒有漏給媒體風聲。秘書官試圖發起聯絡,星艦卻并無回音。
日程上的,預計由多光幕轉播的跨恒星采訪也不得不取消。一時間,玫瑰堡宮內難免惶惶。畢竟誰也無法預估風暴會帶來什么影響。
而塞爾法星群,
那個銀河外緣的鬼地方,
離首都星實在是太過遙遠了,短時間內實在無法掌控星艦的具體情況。
玫瑰堡宮只好一邊隱瞞消息,一邊維持大小事務正常運轉,等待著執政官的星艦返航,或是主動發起通訊。
當然,官員們盡力掐斷消息的流通,不代表旁人沒有渠道打聽到關于執政官的新聞。那位執政官大人有可能負傷的猜測,隱秘地于心思各異的人群中流轉,暗流悄然涌動,甚至波及到了首都星第一軍區醫院。
那些被當作豬狗一樣對待的,用于人工腺體實驗的死刑犯,原本也有著受人敬仰的身份,或是萊珀礦業董事會的成員,或是軍隊里的高級軍官。外面一直有人關心著他們的下落,也尋覓到了一些線索,只是因為第一軍區醫院直接受轄于執政官,有軍方和決律庭作為關卡,想要將手伸進醫院實在難如登天,故而死了施救的心。
而如今,執政官艾妲與決律庭的最高掌權者露西拉都遠在塞爾法星群,因電磁風暴情況不明、無法聯絡……
原本熄滅了的念頭又重新竄起火苗,那些心思蠢動著,開始活泛。
首都星第一軍區醫院的上空,在執政官的星艦因穿過塞爾法星群的帶電高能粒子流杳無音訊時,同樣開始醞釀一場無形的風暴。
不過對于被困在十九層單人病房、被“擴腔”折磨得不成人形的“0001”號病患衛瓷來說,這一切他都尚還無知無覺。
長發披散、膚色呈現不健康的青白的男人盤腿坐在病床上,他的眼瞳空洞無光,相比于“人類”,更接近一具老舊報廢的機械體,若難得地動彈一下,會發出那種生銹齒輪轉動的刺耳的嘎吱聲。
他的手腕處緊緊束著一條嶄新的腕帶,勒著皮肉。醫生會在早晨的時候來做例行檢查,觀察生殖腔的超聲成像,取下折磨他整夜的擴腔器械,然后為他更換新的腕帶。
手腕上的疼痛反倒讓衛瓷感激,因為那種新換的腕帶緊勒皮肉的感覺也意味著,那一套器械離開了他的身體,他能夠放松半日,不用時時刻刻忍耐。
在這樣漫長的、仿佛沒有盡頭的日復一日中,衛瓷好不容易積攢的勇氣與決心再度被磨損了。他甚至不再想著出逃,而是祈盼著快些躺上手術臺,這樣對于他生殖腔的“治療”能夠盡早結束,在他因那種難耐的痛苦難以入眠時,他確實自暴自棄地、任由這種想法充斥著xiong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