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聽到梁帝一聲“免禮”,許寶寶緩緩起身望向對方,發現梁帝竟然也眸色深深又帶幾分晦暗地望著自己。
緊接著,梁帝抬了抬手,對身邊的宦官道:“朕在這兒親眼看著,去搜罷。”
她瞬間警覺起來。
——這次對視告訴她,梁帝這回恐怕是沖她來的,宦官剛才說的“舞弊之人”,十有八九非她莫屬。
可她從來就沒有在這場考試上作弊的打算,梁帝又是從哪兒接到了檢舉的消息,還真對她起了疑心,親自過來查看呢?
這其中一定有人搞鬼。
許寶寶緩緩側首,看向不遠處那一貫瞧自己不順眼的翰林教習,心道這人雖然有些拎不清,卻有幾分文人風骨,應該不至于為了陷害她做這么下作的事。
而且教習先生要是想在皇帝面前抹黑她,大可以采取其他辦法,不需要大費周章陷害說她舞弊。
那么……
韓世子的身影浮現在了許寶寶的腦海之中。
這種惡心人的陷害手段,倒像是韓世子的風格,而韓世子本人這幾天都因為傷重臥病在家,沒來學堂,她也就不曾在這方面設防,自然很有可能被對方鉆了空子。
這事兒要真是韓世子干的,說明韓世子還真重視她,傷成那樣了都還不忘做些對她不利的事情。
不愧是跟葉貴妃有些關系的人,他們對她的恨意難道是打娘胎里帶出來的么?
許寶寶心中想著,頭腦也在飛速旋轉,考慮如果是韓世子有心陷害,自己這里真被搜出了“作弊”的證據,到時候該如何化解麻煩。
剛想到這里,就聽搜查她桌子的宦官驚聲:“啟稟圣上,寶兒殿下桌下有些異樣,是……是否要當眾搜出來細看?”
事已至此,梁帝怎么可能要求背著眾人查看從許寶寶桌子下方搜出來的東西?
他怒而揮了揮衣袖,咬牙沉聲:“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公主舞弊,自然也應當眾查清、懲戒,豈有背著眾人查看的道理?”
“休要耽擱了,現在就打開細看!”
負責搜查的宦官點點頭,但他將黏在許寶寶桌子下方的東西摘到手里時,卻是表情微凝,動作也不由一頓。
但他還是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將下面的東西拿了出來,然后表情珊珊地抬頭看了看梁帝:“這……”
這是一只密封嚴實的黑色木匣。
很顯然,如果打算作弊的話,用這東西并非明智之舉,光是打開匣子就得耗費一番功夫了。
但倘若不是用于作弊,卻是用于什么呢?
梁帝沒有猶豫,又一抬手,命令道:“別愣著了,打開瞧瞧。”
梁帝一聲令下,匣子上的小鎖也被“啪嗒”一聲打開。
緊接著,學堂內一片嘩然之聲,就連一直佯裝冷靜自持的梁帝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見這匣子中央浮頭上是一件疊放整齊的女子肚兜,肚兜下方壓著零零碎碎的荷包、首飾,還有疊成方塊的信件。
一看就不是作弊用的東西。
倒像是……女兒家交給男子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