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角的旁房亮著盞孤燈,她走過去時,聽見里面傳來布料摩擦的輕響,推開門的瞬間,皂角味撲面而來。是她上個月說“這牌子的皂角洗著舒服”,第二天起,lg的訓練服就換了味道。
桌上放著個沒封口的紙包,里面是曬干的艾草,是她上次發燒時說“聞著安神”的那種,現在她枕頭下也壓著同款。
最顯眼的是床頭壓著的小本子,頁角卷得厲害,露出里面“or今日冰遁凝結速度:07秒”的字跡,旁邊還畫著個歪歪扭扭的冰裂紋,像被人反復描摹過,墨跡都暈開了。
可lg不在。
or站在空蕩蕩的房間里,指尖劃過床頭的稻草,粗糙的觸感硌得人發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對lg的了解,全停留在“與我相關”的細節里。
知道她擅長風遁,卻不知道她練這術法時是不是也會怕疼;知道她總吃寡淡的飯團,卻不知道她是不是其實愛吃甜的;不知道她在孤兒院的日子是怎么過的。那些被她當作“監視”的時光里,她竟從未真正看過這個人。
“lg?”她喊出聲,聲音在空屋里蕩出回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發顫。
沒人應答。
or退出門外,夜風灌進領口,涼得像潑了盆冷水。她沒回自己房間,就那么蹲在旁房外的月光里,膝蓋抵著xiong口。櫻花瓣落在她發間、肩上,她卻像沒感覺似的,盯著地上自己的影子發呆。
原來影子的職責是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而她對影子的世界,卻一無所知。這種陌生感像條鴻溝,把那些曾讓她心動的瞬間全隔在了對岸,顯得可笑又無力。
暗處的老槐樹后,lg攥著刀柄的手青筋暴起。她本應守在or屋外十米內的警戒位,剛才聽見腳步聲往旁房去,才冒險繞回來想收拾掉那個畫滿冰裂紋的本子,卻沒料到or會突然推門。
此刻她貼著樹干,看著月光里那個縮成一團的身影,心臟像被風遁術攥住了,可or垂著的肩膀,抖得像片快被風吹落的葉子。
她想遞張手帕,想替她拂去發間的櫻花瓣。lg咬著牙——不能過去,這是越界。
她數著自己的呼吸,從一數到十,又從十數回一。刀柄的涼意透過掌心滲進來,卻壓不住那股想走過去的沖動。最后她腳一崴,踩斷了腳下的枯枝。
“咔嚓”一聲脆響,在夜里格外清晰。
or猛地抬頭,看見槐樹下的陰影里走出道身影。lg低著頭,發帶松了半截,手里還攥著那枚冰藍色的發針,針尾的冰紋在月光下閃著光。
“你……”or剛要開口,就被對方打斷。
“家主規定,影子夜間需在您屋外十米內警戒。”lg的聲音很平,像在念條例,可or看見她藏在身后的手,正偷偷把那枚發針往袖子里塞。
風卷著櫻花掠過兩人之間,空氣里浮動著檸檬糖的甜香,混著艾草的清苦。
or突然想起,剛才在lg的房間看到的小本子里,除了冰遁數據,某頁角落還寫著行極淺的字:“xx年xx月xx日:or笑了三次,一次是練術成功,一次是吃到檸檬糖,一次是……”后面的字跡被劃掉了,只剩個模糊的墨團。
or看著她,突然笑了笑,眼淚卻跟著滾下來,她指著旁房的方向,聲音發顫,“擋傷、艾草,和果子,還有那個畫冰裂紋的本子……也是任務清單上寫的嗎?”
lg的喉結滾動了兩下,沒說話。她很想說——清單上沒寫艾草要曬得那么干,沒寫和果子要檸檬味的,更沒寫……畫冰裂紋時要想起她練術時發亮的眼睛。
“那替我擋火遁那次呢?”or追問,眼淚掉得更兇,“任務讓你把手臂湊過去給火遁燒?”
“是我反應慢了。”lg的聲音很澀,避開了她的目光。——不是的,只是怕火舌燎到她的頭發,你那時剛剪了新發型,笑著問我“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