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碎片撿起來再做,”李清洲拉住她的手腕,“你出去,我來收拾。”
手腕的熱度讓她回神,明桃咬了下唇,默默出門,仰頭盯著煙霧慢悠悠地順著煙囪飄到屋外,視線下移,李清洲蹲在地上撿碎片。
他居然一句責怪的話也沒說,還幫她收拾殘局。
明桃反而更想哭了,一包淚含在眼底,將墜不墜,可是午飯還沒做好,她不想哭,正要仰頭憋回去,眼角余光瞥見李清洲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出來。
很輕微的動作,他掩飾得很好,但他走路向來是穩重且迅速的,從未這么緩慢過,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明桃怔了下,立刻站起身。
“清洲哥,你、你是不是踩到……”
不必再說下去,她已經看到了他手上沾血的碎片。
眼看著隱瞞不了,李清洲淡然道:“皮外傷而已,最多兩日便好了。”
一直忍著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明桃眼淚決堤,哽咽著上前攙扶他。
李清洲好笑道:“受傷的是我,你哭什么?”
明桃眼珠不錯地盯著他的靴子,“我替你疼。”
李清洲怔了下,下意識撫了撫她的發頂,語氣里藏著連他自己也沒發現的憐愛,“真的沒關系。”
頭上倏然落了一只大掌,像寬厚兄長對做錯事的妹妹的愛護,明桃抿了抿唇,沒躲,扶他坐下。
李清洲適時收回手,見她依然神色不安,吩咐她做事。
“我屋里有個木柜,里面有個白色小瓶,你幫我拿過來,再撕下一塊布條。”
明桃忙應了一聲,進了主屋,在屏風前猶豫一瞬,還是進去了。
幼時她常去庶兄房里,就當李清洲也是她的哥哥,妹妹進哥哥的房間,沒什么好怕的。
邁進室內,獨屬于李清洲的味道將她席卷,明桃還是微微紅了臉,故作鎮定地掃視一眼,還挺干凈的。
不過床褥有些亂,衣裳也東一件西一件,床角還胡亂搭著一件,褲腿已經掉到地上了。
明桃皺眉看了過去,想忽視,畢竟這是李清洲的屋子,可她愛干凈,有些看不過去。
掙扎一番,她還是走了過去,兩指勾起褲腿往床上甩,沒想到里面還藏著一件,一團白應聲掉到地上。
明桃隨意瞥了一眼,面色猛的漲紅。
“明桃?沒找到嗎?”
院子里傳來李清洲的聲音,明桃的臉更是紅得滴血,含糊地應了一聲,抖著手從柜子里找出白色小瓶,又剪下一塊長條布。
她繡工極好,使剪刀自然也不在話下,可一塊布竟剪得歪歪扭扭,明桃也顧不得什么了,做完這些趕緊低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