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桃不太明白還要忙什么,但孟錦瑤已經走了,她便和李清洲問了幾句。
關上門回到家,李清洲低聲解釋:“明日相鄰的人家會來拜訪,這是鹿首村的風俗,不管是誰搬家,四周鄰里都會過來。”
頓了頓,他道:“你若是應付不來……我便讓他們早些走。”
中間停頓許久,原本他想說“你若是應付不來,現在回孟家還來得及”,不管何人拜訪,勢必會讓她想起那些烏糟事,說不定結束之后又會偷偷哭一場。
可他依然說不出口,連提也不愿提,他已下定決心,只要她不主動說走,他絕對不會再提半個字。
借著霧散后的月光,他觀察著明桃的神色,她垂著眼睛,羽睫微顫,面色微白,但也不算太過于害怕。
“我能應付的,”明桃輕聲道,“我可以。”
怎么聽都是遲疑的語氣,李清洲抿唇不言。
意識到氣氛有些凝滯,她仰臉笑道:“就算我不行,清洲哥怎么讓他們早些走啊,難道冷著臉呵斥他們?你人這么好,我才不信呢。”
李清洲神色一松,竟也不自覺地揚了下唇,滿面威嚴消失殆盡,竟有些如沐春風之感。
明桃看得怔愣,下意識道:“清洲哥,你笑起來更好看。”
話音剛落,起了北風,明桃冷得打了個顫,如夢初醒,她方才說了什么?
明桃羞得捂臉,急急后退,“我、我先回屋了。”
李清洲斂下笑意應了一聲,可若是細看,眼角眉梢卻帶著幾分殘存的愉悅。
明桃卻一眼都不敢多看了,匆匆回屋。
關上門,她懊惱地拍了下臉,一時竟將心里話說出來了,實在不應當。
轉念她又想起晌午李清洲也犯過傻,說什么魚水之歡,他都沒在意,那她更不必在意了,這樣一想,他們扯平了,誰也不許說誰。
和衣躺在床上,明桃蜷縮成一團,忍著寒意睡去。
翌日清晨,明桃早早便醒了,許是昨日睡了一下午的緣故,醒來時沒有絲毫倦意。
只是一日冷過一日,晨起更加困難。
明桃做著艱難的思想斗爭,半晌也沒起來,雖然被窩里不暖和,但是好歹可以御寒。
直到第一縷陽光撒進窗格,一墻之隔的屋里傳來動靜,她猛然坐起,差點忘了,她得做早飯!
顧不得冷不冷了,明桃掀開被子,穿鞋下地,隨意攏了下頭發便推開門,趕在李清洲出門之前進了灶房。
這次生火格外順利,她長舒一口氣,按部就班地煮上黍米、蒸上餑餑。
早飯和晚飯吃得簡單,再從醬缸里挖一碟醬菜也就夠了,但是午飯不行,至少要有個熱菜——雖是冬日,沒有農忙,但時不時地也要出些力氣,晌午不吃飽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