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心情好,也胃口大開。
不過公事總是要談的,升職主廚這么大個事,總歸要提前給蘇扶搖提個醒。
吃完飯,沈知行收拾好飯盒,才正色道:“叫你來,是有兩件事。了事。
說是睜只眼閉只眼,絲毫不為過。
沈知行的手指停在一張餐飲發票上,眉頭微蹙。
“這張,興隆飯莊,兩天前。金額……二十八塊?吃金子么,一口氣吃掉一個工人半個月的工資?”
他抬眼看向蔣燁,目光銳利,“看前面,三天前你才用招待南城供銷社張經理的名義,報銷過一次同級別的餐費。”
“蔣燁同志,我們廠的業務,需要這么密集地請同一個客戶吃飯嗎?而且,按廠規,這種級別的應酬,事先需要向財務科報備,你的報備申請呢?”
蔣燁額頭瞬間冒了汗,強笑道:“哎喲廠長,您瞧我這記性!那天是碰巧在路上遇著張經理了,人家幫了大忙,我這不尋思著禮多人不怪嘛,就臨時請了一頓……當時一高興,就把報備手續給忘了!”
“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沈知行沒理會他的辯解,手指又點向另一張票據:“還有這張,蔬菜采購。豆角,一斤一毛八?蔣燁同志,今天菜市場豆角什么價,你知道嗎?”
他聲音不高,卻帶著沉甸甸的壓迫感。
“我早上剛路過,最好的頂花帶刺嫩豆角,一毛三頂天了!你這單據上,足足高出市場價五分錢一斤!”
……其實沒有,沈知行沒有去過菜市場,只是聽蘇扶搖在家做飯的時候嘟囔。
聽一耳朵,沈知行倒也記住了。
“五十斤是多少?兩塊五!”他盯著蔣燁開始發白的臉,“這筆采購,是從你哪個親戚手里走的?還是說……有人給你塞了辛苦費?”
最后三個字像冰錐子,扎得蔣燁一哆嗦。
冷汗順著鬢角就下來了:“廠、廠長!冤枉啊!這……這肯定是他們記錯了!或者……或者就是那天菜少價高!”
“我蔣燁對天發誓,回扣這種事兒,我絕對沒干過!您要是不信,我這就去找那個菜販子對質!”
他梗著脖子,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也是賭沈知行不會去當面對峙。
沈知行看著他這副色厲內荏的樣子,心中更是厭煩。
什么貨色,也敢覬覦蘇扶搖?!他……他都舍不得!
只敢和蘇扶搖做約定罷了。
沈知行冷冷道:“對質?好,那便去對峙。我沈知行做事,講證據,更講一個理字!不會空口白牙冤枉人。”
他話鋒一轉,語氣陡然嚴厲,“但是,蔣燁同志!你身為采購部負責人,一舉一動代表的是廠里的形象!”
“管不住自己的嘴,管不住自己的手,帶壞了風氣,損害了廠子的利益,那就是大問題!”
“是要嚴肅處理的!明白嗎?”
蔣燁被這頂大帽子扣得心驚肉跳,連連點頭哈腰:“明白!明白!廠長您教訓的是!我以后一定注意!管住嘴,也管住手!絕不再犯!”
但話雖然這么說,心里也是慌得要命,蔣燁卻怎么也想不明白沈知行突然這樣一板一眼地糾自己毛病,是因為點啥啊!
他不會……真的去對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