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龐大的蜃樓艦隊開始轉向。
那些被俘的天機閣樓船,被當做最外圍的擋箭牌,拱衛著中央那艘真正的海上霸主。
船隊沒有走尋常海路,而是直接駛向了大陸內陸,找到了一條名為“通天河”的寬闊大江的入海口。
只見蜃樓巨船兩側那數百支巨槳,竟齊齊向上收起,緊貼船身,好比巨獸收起了自己的爪牙。
船身吃水猛地加深,船底傳來一陣陣沉悶的轟鳴。
隨后,這艘龐大的巨艦,竟真的逆著滾滾江水,向著內陸深處高速駛去。
江水被劈開兩道白浪,兩岸的景物飛速倒退。
青鸞郡主站在船頭,看著這神乎其技的一幕,一顆心早已被震撼填滿。她原以為,自己父王已是人中之龍,可與眼前這個男人相比,父王的雄圖霸業,竟好比孩童的沙上城堡。
她不由得看向那個站在船頭的背影,那身粗布衣衫,在那艘龐大的戰爭巨獸之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卻又好比是這艘船唯一的魂。
就在陳凱旋乘風破浪,日夜兼程趕回南州之時。
南州齊林縣,已是風聲鶴唳。
皇帝趙顯的御駕,在一眾金甲御林軍的護衛下,停在了齊林縣的城門之外。
城門緊閉,城墻之上,齊王的親衛兵馬,刀出鞘,弓上弦,嚴陣以待。
齊王身穿王袍,親自立于城樓之上與城下那頂明黃色的龍輦遙遙相對。
“皇弟,朕來了,你不迎駕嗎?”龍輦之中傳來皇帝趙顯略帶疲憊的聲音。
“陛下棄國都于不顧率大軍親臨我南州,所為何事?”齊王的聲音洪亮,傳遍四野,“如今北夷亂軍南下正是我大周同仇敵愾之時,陛下此舉,恐寒了天下將士之心。”
龍輦的簾子被一只蒼白的手掀開。
皇帝趙顯走了出來他比上次陳凱旋在京城見到時,要清瘦了許多眼窩深陷神情之間滿是揮之不去的倦意,但那身龍袍依舊讓他帶著天子的威嚴。
“皇弟說笑了。”趙顯看著城樓上的齊王,“朕聽聞安國公陳凱旋為我大周尋得神物能讓畝產翻番,能煉絕世神鋼。此乃天佑我大周,朕心甚慰特來祭天,以告慰列祖列宗。怎么皇弟連這點也要阻攔朕嗎?”
他將“祭天”二字咬得極重。
君要祭天臣若阻攔,便是大不敬是謀逆。
齊王心中冷笑,他知道這不過是借口。
“陛下要祭天齊林縣內自有皇家宗廟。陛下請入城臣弟必當掃榻相迎。只是這三萬御林軍甲胄在身,殺氣太重恐驚擾了神靈。還請陛下下令讓他們在城外扎營。”齊王寸步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