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翰林院。
八匹神駿的西域寶馬,拉著一架極盡奢華的鎏金馬車,在一眾錦衣護衛的簇擁下,囂張地停在了翰林院門口。
沈淵一身紫色蟒紋錦袍,手持一柄白玉折扇,施施然地走了下來。
他今天就是要高調,要張揚。他知道,自己越是擺出這副外強中干的架勢,就越能麻痹敵人,讓他們相信自己只是個無計可施的草包紈绔子弟。
“沈公子大駕光臨,有何貴干?”翰林院掌院學士,一位須發皆白的老儒,皺著眉頭迎了出來,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悅和疏離。
“本公子最近在家待得煩悶,聽說翰林院是天下文樞,特來觀摩觀摩,沾沾文氣。”沈淵搖著折扇,懶洋洋地說道,目光掃過人群,最終落在了被眾人簇擁在中心的葉凡身上。
葉凡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氣度從容,與周圍的同僚談笑風生,儼然已是翰林院新一代的領軍人物。看到沈淵,他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但并未主動開口,只是靜靜地看著,享受著這種居高臨下審視手下敗將的感覺。
他不出聲,他身邊的追隨者們卻按捺不住了。
“哼,我道是誰,原來是前幾日被罵得不敢出門的沈大少爺!”新晉進士王啟年第一個跳了出來,他自詡為葉凡的左膀右臂,此刻正是表現忠心的最佳時機。
他上前一步,對著沈淵拱了拱手,話語卻極盡嘲諷:“沈公子,你不在府上躲著,跑到我翰林院這等清凈之地來做什么?莫非是想沾點文氣,好回去寫悔過書嗎?”
“哈哈哈!”
此言一出,周圍的年輕翰林們發出一陣毫不掩飾的哄笑。
侍講學士吳子敬也撫著胡須,上前一步,擺出一副前輩教訓晚輩的姿態,痛心疾首地說道:“沈公子,非是老夫多言。令尊沈首輔,雖政見與我等不同,也算一代人杰。你身為其子,卻如此不學無術,仗勢欺人,如今落得個被萬民唾罵的下場,真是……家門不幸啊!”
他搖著頭,滿臉的“惋惜”,實則字字誅心。
“吳大人說的是!此等紈绔,簡直是我大乾士林的恥辱!”
“就是!若非他姓沈,憑他的德行,連給我等提鞋都不配!”
“如今公主殿下明察秋毫,葉大人又為我等讀書人出了一口惡氣,他自然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了!”
一句句嘲諷,一聲聲譏笑,如同潮水般向沈淵涌來。
他手下的錦衣護衛們個個臉色鐵青,手按刀柄,殺氣四溢,若非沈淵眼神制止,恐怕早已血濺當場。
沈淵,作為風暴的中心,卻始終掛著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仿佛聽不懂那些話里的機鋒,也看不到那些鄙夷的眼神。他只是搖著折扇,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翰林院的建筑,像個真正來游山逛水的紈绔子弟。
他連看都懶得看王啟年一眼,只是對著身后站如鐵塔的沈七,淡淡地吐出了一個字。
“掌。”
“是,公子!”
沈七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閃!
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秒,一聲清脆響亮到極致的耳光聲,已經轟然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