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不帶一個臟字,卻像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打在絡腮胡的臉上。
他愣住了,粗重的喘息聲漸漸平息,想開口反駁,卻發現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此時,王鏢頭已經帶著人返回來,那些追到后院發現上當的匪徒,聽說首領被擒,頓時士氣崩潰,作鳥獸散,跑得比兔子還快。
“公子神機妙算,王某佩服得五體投地!”王鏢頭由衷地贊嘆,看著陳平川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就在眾人剛剛松下一口氣,商量著如何將這匪首扭送官府之時,驛站外幽深的密林深處,忽然傳來三聲尖銳無比的呼哨。
那哨聲高亢,在寂靜的夜空中傳出很遠。
哨聲剛落,更多的黑影從四面八方的林子里無聲地涌出,密密麻麻,手中的火把連成一片火龍,將整個破敗的驛站圍得水泄不通。
眾人臉色大變,剛剛放下的心,又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甚至比剛才還要緊張。
因為這一次,他們面對的人數更多,而且也更有紀律。
月光如霜,匪徒群中無聲地分開一條道路。
一個身披黑色斗篷、臉戴黑紗的女人,騎著一匹神駿非凡的通體烏黑的駿馬,緩緩而出。
她所過之處,所有匪徒都敬畏地低下頭,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女人的目光落在那被捆得結結實實的絡腮胡匪首身上,黑紗下的紅唇輕啟,吐出兩個冰冷的字。
“廢物。”
絡腮胡聞言,頭顱瞬間耷拉下去,滿臉羞愧,竟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不敢辯駁。
女人的視線越過眾人,最終定格在陳平川身上。
“放了他。你,留下。其余的人,可以滾了。”
她的聲音帶著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陳平川暗自思量:對方人多勢眾,且令行禁止,遠非剛才的散兵游勇可比。硬拼,無異于以卵擊石,只有死路一條。
他當機立斷,側過身,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對王鏢頭低語:“王鏢頭,你們先走,去前面的鎮子搬救兵,我自有辦法脫身。”
那女人要求自己留下,應該不會殺了自己,他還有機會逃生。
王鏢頭咬緊牙關,臉上滿是糾結,最后還是重重一點頭,帶著幸存的鏢師和商旅,護著馬車緩緩撤離。
匪徒果然沒有追擊,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他們離開。
待王鏢頭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官道盡頭的黑暗中,陳平川用匕首抵住絡腮胡匪首的脖頸,挾持著他作為人質,一步步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