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錦棉謹慎用手絹沾水弄濕,包著匣子走遠幾步,小心翼翼打開,露出里面的手鐲,拿起來仔細嗅了嗅,輕輕搖晃一下,用簪子挑開缺口,弄出里面的鈴鐺。
繼續撬,里面掉出幾顆細小的藥丸,碾碎一顆,用手扇風聞,再用舌尖細品一丁點,良久才敢下判斷。
臉色大變,急匆匆扔下手中藥丸,用手絹擦拭手,并灌下茶水漱口,驚魂未定道:“小主這是血竭斷脈霜,取其血竭花花瓣,與斷腸藤一起熬成濃湯,取其汁液,待冷卻后,加入蝎子毒與微量鶴頂紅,攪拌均勻。”
“只需涂抹在日常用品中,接觸者皮膚潰爛,毒素慢慢滲透入體內,破壞經脈,導致子宮受損,無法受孕。”
“長身佩戴,聞著藥味,毒素也能滲入體內,而且此物無味,若非親自碾碎品嘗,無法辨認。”
聽完這話,周南茉高懸的心,總算是落定下來,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先把毒收起來,保不齊后面有大用,手鐲恢復原樣,洗干凈,確保無誤后,再交給我。”
她就說,天生敵對之人,突然示好,必定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是。”
夜里,原本應該被禁足的人,卻被蘇陽旭的人暗中帶走,伴君左右紅袖添香去了。
此刻,房中僅剩周南茉和周炳添倆人,她想到皇后送來的藥丸,心有不甘,輕捶一下錦被,猛地坐起來,驚醒周炳添,囫圇起身湊上前:“小主還為今日之事氣惱呢?要不奴才想法子給皇后添堵?”
她扭頭看過去,輕擰一下對方臉上腮肉,嬌嗔道:“你能有什么法子?”
他不過是一個普通太監,連根都保不住,還想對皇后動手,無疑是癡人說夢。
她就是氣不過,如今開局都不一樣了,還要遭受前世非人待遇,不能有所改善,為何要重來?
所以今日之事,一定不會善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女子報仇從早到晚。
她就不信了,找不到皇后的錯處。
周炳添抬手撫上對方剛擰過的臉頰揉了揉,耳尖泛紅,雙眼亮晶晶略有水霧,微挑的眼尾殷紅而看似深情。
顧不上回味,眸中陰鷙之色便先涌上來:“自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奴才是小主的奴才,定不會害您的,您只管放心,把這件事情交給奴才。”
“若奴才不幸被抓住,您只管把事情推到奴才一人身上便可。”
成為奴才,除了世代官奴之外,還有平民百姓參選,而周炳添又屬于哪一類?
周南茉忽然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我周家世代官奴,可從未聽說過族里有你這么個人物?你是哪一支的?”
可別到最后是族人,如此一來,他們倆前世不就是亂倫了嗎?
一想到這,周南茉臉色微囧,可是情到深處,誰也抵不住,幸好他們頂多親親嘴,摸摸手,并未行魚水之歡,還有救。
微囧的表情,周炳添立即領會其意,這是懷疑自己和她同宗同脈了。
喉嚨一滾,低低笑著解釋:“小主放心,奴才是農家子弟,偏遠貧苦之地而來,家中斷糧,為了求生,不得已才斷根入宮,攀不上您家門第。”
雙頰通紅,幾近冒著熱氣的小主,還真是嫵媚動人,周炳添陰鷙的眼神,不自覺柔和下來,上揚的嘴角就沒有下來過。
乖得跟只瘋狗看見骨頭,暫時安靜下來一樣,渾身炸開毛,又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