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心殿的空氣,是溫熱而沉悶的。
傅殤半躺在軟榻上,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紫檀木的扶手。
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么安穩(wěn)了。
沒有忠臣聲淚俱下地勸諫,沒有太傅痛心疾首地死諫。
整個朝堂,死氣沉沉。
真好。
“陛下。”
趙高小步滑了進來,臉上堆著諂媚的笑。
“監(jiān)工的李公公回來了,正在殿外候著呢。”
傅殤眼皮都未抬起,只從鼻腔里嗯了一聲。
“宣。”
派去監(jiān)工的親信太監(jiān)連滾帶爬地進來,跪在地上,聲音里滿是亢奮。
“陛下!成了!全成了!”
“奴才去了鄭國渠那邊,那叫一個熱火朝天!幾十萬民夫,就跟螞蟻搬家一樣,漫山遍野地挖土!說是要給未來的行宮挖地基,挖得那叫一個深!”
傅殤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很好,繼續(xù)挖,最好把地核給朕挖出來。
“民夫如何?”
“還能如何?”太監(jiān)的語氣帶著不屑,“一個個跟泥猴似的,累得連話都說不動。不過……”
他話鋒一轉,諂媚地補充。
“劉伯溫那幫人倒是下了死命令,管兩頓飽飯,膽敢克扣口糧的工頭,當場就給杖斃了兩個!所以民夫們雖然累,倒也還算安分,沒一個敢鬧事的!”
傅殤終于睜開了眼。
他坐直了身子。
用飯食和酷刑,將這群賤民死死釘在工地上。
這群忠臣,總算干了件人事。
“他們沒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