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連澤從來不做無用的事情。
所以當他的媽媽用開玩笑的語氣問他想不想要一個妹妹時,他皺了皺眉毛說:“不想。”
他的父母相視而笑,話題很自然地就轉向其他方向而去。
許連澤坐在他們兩人中間的縫隙里,心里覺得十分郁悶。
他想早一點回房間完成今日布置的小學作業,但是他明白自己一時半會是沒有辦法脫身的。
他的父母認為一起窩在沙發上的這種“家庭談話”的時間是很有必要的,如果這種時候他試圖離開還會被他們責怪。
許連澤并不理解。就像他無法理解為什么此時自己的父母會溫柔地看著彼此,手指繞過他像熱戀中的愛侶那樣交疊在一起。
他的父母都是醫生,平常忙得腳不沾地,兩人同時在家的時間簡直屈指可數。而現在他們看起來也都很累,兩人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種常態的疲憊。
這似乎是一種對精力的浪費,有這樣時間為什么不去多補一會覺呢?就像他無法理解為什么他們會在早晨離開前親吻,或者因為一些完全不好笑的事情而大笑個不停。
他能夠理解伴侶之間的結合,他也理解繁殖的意義。但是一個人生活要遠比兩個人一起更有效率。
他不耐煩地挪動了一下手臂,視線投向作為背景音而正在放肥皂劇的電視機。
如果他能選擇的話,他才不會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瑣碎的事情上!銀幕的光芒照亮了許連澤稚嫩的臉龐上冷漠的神情。
他是不一樣的。他很清楚這一點。當同齡人還搞不懂自己喜歡什么口味的冰激凌時,許連澤早已為自己以后數十年的人生做好了細致而又完美的規劃。
他只要繼續按照這條路往前走就好了,這很簡單。他不會讓任何沒有意義的事情干擾到自己,他更專注,更自律!
他就是比所有人都優秀!
……當然,要是有人能看出來他的特別就好了。
“連澤,”他的母親笑盈盈地推門進來,“大過年的你還窩在房間里學習什么?趕緊下去,和其他小孩子一塊玩!”
他慢吞吞地推了推眼鏡:“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因為許連澤的視力越來越差,父母給他配了眼鏡。他媽媽譴責他太用功學習過度用眼,而他只是平淡地指出自己的學習計劃十分健康,近視的原因大概率是遺傳。
母親被他這副樣子搞得又氣又想笑,伸手過來拽著他往外走:“給我不許再學了!你妹妹也來了,你去陪她一塊玩。”
他甚至都懶得反駁兩句,只是順著她往客廳走去。他很清楚母親的用意是什么。
她希望自己能多照顧一下那個鄰家的孩子,像個靠譜的哥哥一樣。許連澤幾乎能在腦海中聽見母親的絮叨聲。
那小姑娘年紀很小,心思純真而又善良;他們家二胎生了兒子以后就把她扔過來和老人一塊住,平時不管不問挺可憐的;我一直挺想要個干女兒的,女兒比兒子可愛多了,你說是不是啊連澤?
那些關他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