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時王謝
,比如陳琳的《為袁紹檄豫州文》、阮瑀的《為曹公作書與孫權》。
王瑯自己的主簿、記室文采都不錯,平時經常代她起草公文信件,但比起建安七zi那樣的文學家還差得遠,倘若王瑯肯花時間細細雕琢,zuo得并不比兩人差。
謝萬的為人王瑯很看不上,但他文章確實寫得好,連王導都聞名征辟他zuo司徒府掾,平素交游往來的圈zi又恰好是王瑯這次所需,倘若謝萬不答應,她只能寫信去建康找王導的三zi王洽,因此她耐著xgzi,笑yy引導:“不知四弟平日讀書習字,以簡牘為多還是以麻紙為多?”
謝萬奇怪地瞟了她一yan:“像你這么奢侈用黃紙謄寫古籍的能有幾家一般都是用簡牘,未收錄成集的才用麻紙?!?/p>
這小zi以為她在炫耀她家紙多嗎?真會以己度人。
王瑯心里又好氣又好笑,然而自己攢的場zi,總不能半途退縮,她笑臉不變,diandiantoudao:“先父收藏原本也以簡牘為多,只是頻頻外放chu鎮,竹書攜帶不便,我這才起了抄為紙本的念tou,陸陸續續命人轉錄謄寫。這兩年我檢視原籍與抄本,赫然發現一個規律。司北,將我案邊的書笥取來?!?/p>
厚厚一摞紙冊從書笥里取chu,擺放到兩案拼接而成的更寬廣的書案上。
王瑯離開坐席,走到書案前將第一本紙冊攤開:“后漢熹平四年,蔡邕領二十五人正定儒家六經文字,并使工匠鐫刻四十六石碑,立于太學門外,觀視摹寫者填sai街陌。四弟請看,這便是蔡中郎親筆所書碑刻的摹寫本。先父渡江之時jg1簡藏書,六經只留了《熹平石經》的碑拓本,以為此本價值最gao,文字全經鴻儒考證he對,不似前代抄本多有謬誤穿鑿,民間后來liu傳的六經亦多取此版?!?/p>
說到這里,她發現謝安也凝神在聽,于是聲音放得比平時稍緩,給他時間思索:“官定碑刻的傳播力絕非講學可比,我以為后漢民間經學盛行,《熹平石經》功不可沒。也正因如此,后來曹魏建都洛陽,先修補在戰亂中損壞的舊碑,又于正始年間增刻新碑,補齊文字磨滅難以修繕的《尚書》、《chun秋》?!?/p>
印刷術在文化傳播中的重要作用對現代人是常識,對晉人卻不是。
有識之士朦朧預見到了官定碑刻對于統一典籍版本的顯著效果,卻無人能夠看清這一技術未來更廣大的前景,甚至連蔡邕刻熹平石經也沒想到能用碑刻大量印刷,只是為了方便更多人看。
王瑯能夠理解他們的局限,不指望自己的觀dian能夠得到所有人的認同——從她經歷的信息時代到大數據時代的變遷來看,即使十年后看來準確到令人震驚的預言在當年也沒激起多少shui花,更多的人只會將信將疑,直到巨變真的影響到自己才后知后覺接受——她要的是觀dian足夠新穎,能引起廣泛議論,從而借機生事,制造chu一把cao2控在她手中的利刃,于短期nei達到她“不可告人”的政治目的。
“請再來看這本《論語集解》。”
她打開一本帛書,詢問謝萬:“此《論語集解》是前朝舊wu,非我命人謄抄。四弟可看chu與《熹平石經》碑拓有何區別?”
謝萬看了看她攤開的《論語集解》,摸不準她的意思,又不肯多問,蹙眉gao傲dao:“縑帛、筆墨、法書、ti例,chu1chu1俱是區別。”
王瑯微笑不語,又看向謝安。
謝安取手帕ca拭雙手,然后才輕輕將布帛在書案上展得更開,過了一會兒,他抬tou看向王瑯:“恐怕琳瑯想要的就是阿萬給的答案?!?/p>
王瑯彎起眉yan。
同一個問題,謝萬想的是問題的答案,而謝安透過問題看破了chu題人的意圖,從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境界完全不同。這人不chu山,確實是天xia蒼生的損失。
“在我看來,《熹平石經》的chu現并非一個獨立事件,而是一場變革即將到來的標志。自孔zi聚門徒講學以來八百年,經學的傳播形式并沒太大變化,依然是老師kou授,學生抄寫,liu傳效果取決于gong中是否重視尊崇儒術,愿意在中央、州縣投ru人力wu力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