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的手明顯一抖,略一遲疑后,隔著被子拍了拍晚余的肚子。
“妹妹知道宮里有多少女人做夢都想懷上皇上的孩子嗎?你當真舍得把這福氣硬生生掐斷,毀掉你們母子幾輩子修來的緣分嗎?”
晚余別過頭,眼里泛起淚光。
哪個女人會狠心扼殺自己的孩子,這孩子若是從愛中來,她自然滿心歡喜,可這孩子卻是從恨與欺騙中來的。
倘若再因為時疫的事有什么不足之癥,叫她往后余生,如何面對一個因恨而生的殘疾兒?
她捂著臉,哽咽的聲音從指縫溢出:“娘娘不是我,自然不會明白我在皇上手里受的磋磨。
在此之前,我已經明確和皇上說過,我當時的身體不適合懷孩子,可他卻不顧我的意愿,騙我喝下假的避子湯。
他強占我,欺辱我也就算了,現在又逼著我給他生孩子,想用孩子將我困死在宮里。
他這樣,分明不拿我當人看,你說,這個孩子我能接受嗎?”
賢妃愕然看著她,半晌,臉上浮現一絲苦笑。
“這可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我們這些人,整日求神拜佛想給皇上生孩子都不能夠,皇上卻變著法的騙你給他生孩子,叫我們情何以堪?”
晚余也苦笑。
可能這就是命吧!
人生在世,各有各的苦,各有各的求不得。
她逼退眼淚,松開手,與賢妃坦誠相望:“不管怎樣,在這個后宮,我都是對娘娘最沒有威脅的人,只要娘娘能助我完成這個心愿,我必將不遺余力助娘娘登上高位。”
賢妃難得收起了笑容,神情變得肅重:“謀害皇嗣是大罪,我也不敢冒這個險。”
晚余說:“富貴險中求,娘娘要登高位,免不了血雨腥風,不冒這個險,也會冒別的險,我不勉強娘娘,娘娘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再答復我。”
賢妃卻沒有要走的意思,低著頭沉思良久,再抬頭時,神情變得決絕。
“本宮愿意盡力一試,但不保證一定能行,咱們丑話說在前頭,無論成與不成,你答應我的事都不能反悔。”
“多謝娘娘。”
晚余眼里閃過一點微弱的光,仿佛已經熄滅的灰燼中,重又燃起了一點火星。
“我的能力也有限,不敢打包票一定能讓娘娘心想事成,倘若最終沒成,娘娘也不要怪我。”
賢妃的笑意重新回到臉上:“有妹妹這句話就夠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行不行的,咱們都盡力一試,實在不成,那也是咱們的命,怨不得旁人。”
“好。”晚余回她一笑,“既然如此,那便盡力一試吧,祝我們都能得償所愿。”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等孫良言帶著兩個年紀稍大一些的婢女過來,賢妃便起身告辭了。
“奴才給小主請安。”孫良言走到床前給晚余見禮,陪著小心道,“皇上怕小主跟前的人年輕沒經驗,特地叫奴才挑了兩個穩重的姑姑來服侍小主。”
兩個宮婢連忙上前,跪在地上給晚余請安:“奴婢玉竹,玉琴見過小主。”
“起來吧!”晚余懶懶地看了她們一眼,對胡盡忠道,“替我向皇上謝恩!”
孫良言本來還怕她有抵觸情緒,準備了一肚子話打算開導她。
此時見她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樣,那些話竟是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他擺手示意紫蘇她們出去,等到房里再沒旁人,才和晚余解釋道:“皇上一開始是因為小主剛染過時疫,怕您體虛,被避子湯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