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過后,桑余的膝蓋始終疼得厲害。
偶爾林嬤嬤會帶了前朝的消息,祁蘅最近在除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舊黨,季遠安幫了他不少,又升了御林將軍,兼任禁軍統領,圣眷正濃。
桑余聽一半忘一半,坐在窗邊,手指輕輕按著傷處。
那里已經敷了藥,可骨頭里仍泛著細細密密的疼,像是無數根針扎著,讓她連走路都只能勉強拖著腿。
不止是那次跪久了的原因,她膝蓋受過刑,落下了病根,身上就沒幾個地方是好的,
林嬤嬤一邊說,一邊端了藥進來,見她這副模樣,心疼得直嘆氣:“娘娘,您這傷得養幾日才行,可不能再折騰了。”
桑余搖搖頭,目光落在里屋。
她這幾日都在收拾行李,已經準備好出宮了。
“嬤嬤,我沒事。”她輕聲說,“等膝蓋好些了,我就去見陛下,把話說清楚。”
林嬤嬤看見她非走不可的打算,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人啊,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話未說完,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小宮女慌慌張張地沖進來,臉色煞白:“娘娘!不好了!進福……進福被長樂宮的人抓走了!”
桑余猛地站起身,膝蓋一陣劇痛,她踉蹌了一下,扶住桌沿才穩住身子:“怎么回事?”
小宮女急得快哭了:“他們說……說進福偷了貴妃娘娘的簪子!但他方才只是去御膳房取點心,回來時路過長樂宮,就被扣下了!”
桑余指尖發冷。
她太清楚宮里的手段了——進福不過是個小太監,怎么敢偷貴妃的簪子?
這分明是沖著她來的。
“娘娘,您別急,”林嬤嬤連忙勸道,“您腿傷未愈,不如先派人去打聽清楚……”
桑余卻回屋從枕頭下拿出匕首,送進了袖子里,聲音冷得發沉:“嬤嬤,備轎。”
“娘娘!”
“進福是我的人,”她一字一句道,“我不能讓他平白受冤。”
這把刀護了祁蘅那么久,也一定能護住進福。
林嬤嬤知道攔不住她,只能紅著眼眶去安排。
桑余咬著牙,忍著膝蓋的疼,一步一步往外走。
——
桑余拖著傷腿趕到長樂宮時,殿內已是一片肅殺。
小進福被按在刑凳上,雙手被鐵鏈鎖住,后背已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地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