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澀的海風裹挾著潮濕水汽,拍打在林凡的臉上。十六歲的少年蹲在破舊的漁船里,粗糙的手指穿梭在漁網的破洞間。他的手掌早已布滿老繭,指縫里還殘留著昨夜沒洗凈的魚腥味。夕陽的余暉灑在海面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孤獨地映在船舷上。
“這該死的漁網又破了。“林凡啐了一口,用牙齒咬斷一根麻線。這是他穿越到這個修仙世界的第十六年——從嬰兒啼哭開始,到如今孤身守著父母留下的茅草屋。
海風突然變得猛烈,吹亂了他用草繩束起的黑發。林凡抬頭望向遠處海天相接的地方,那里烏云正在聚集。三年前,也是這樣的天氣,父母出海后再也沒有回來。
“這見鬼的修仙界“他對著空蕩蕩的海面低聲咒罵。穿越十五年,系統沒覺醒,老爺爺沒出現,連最基本的修煉功法都接觸不到。
村里唯一的修士——那個滿臉麻子的煉氣期老頭,每次見到他都像趕蒼蠅一樣揮手。
林凡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繼續修補漁網。每拉緊一根線,他都能感覺到手掌上老繭的摩擦。
這些繭子是他這十六年生活的見證——六歲開始跟著父親學補網,八歲第一次獨自出海,十歲已經能辨認各種魚群的遷徙路線。
“要是能離開這個鬼地方“林凡的思緒被一陣刺痛打斷,漁網的倒刺扎進了他的拇指。他熟練地用牙齒拔出木刺,將滲出的血珠抹在褲子上。
父母三年前出海遭遇妖獸潮的慘狀仍會入夢,村里人都說那對老實夫妻連骨頭都沒剩下。
海風突然轉向,帶來一股腐爛的海藻味。林凡皺了皺鼻子,加快手上的動作。天黑前他得把網補好,明天一早還要出海。最近魚群越來越少,再這樣下去,他連村里那點微薄的魚稅都交不起了。
就在他準備收工時,天邊突然炸開一道刺目流光。
“什么鬼?“林凡猛地抬頭,只見一道流星般的白影劃破暮色,拖著長長的尾焰,轟然墜入幾十里開外的珊瑚礁群。
海面騰起數丈高的水花,驚得附近的魚群四散奔逃。幾只海鷗驚慌地鳴叫著飛向岸邊,仿佛在警告著什么危險。
林凡的心跳驟然加速。“難道是隕鐵?“他聽說過,有些從天而降的隕鐵是上好的煉器材料,修士們愿意花大價錢收購。若真能撿到一塊,或許能換到半塊靈石——足夠他離開這個滿是魚臭的小漁村了。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像野火般在他心中蔓延。林凡迅速收起補了一半的漁網,抄起船槳,拼命向流光墜落的方向劃去。
小船在波濤中起伏,咸濕的海水不斷濺到林凡臉上。他顧不上擦拭,只是拼命地劃著槳。夕陽已經沉入海平面以下,只剩下暗淡的天光指引方向。
“快點,再快點“林凡咬緊牙關,手臂上的肌肉繃得發痛。他必須趕在天完全黑下來前到達那里,否則在暗礁區行船無異于自殺。
隨著距離接近,林凡看到那片珊瑚礁群上方還飄散著淡淡的煙霧。海水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發光,將周圍的海水映成詭異的藍綠色。
“見鬼,這可不像是隕鐵“林凡的心跳得更快了,但他沒有停下。多年的漁民生活讓他對這片海域了如指掌,即使閉著眼睛也能找到安全航道。
當船頭終于撞上珊瑚碎屑時,林凡的呼吸凝滯了。
暗礁上,一抹雪色在暮色中格外顯眼。那是一件羅裙,如月光般鋪展在黑色的礁石上。更讓林凡震驚的是,羅裙的主人——一個女子正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
“仙、仙子?“林凡的聲音發顫。他小心翼翼地跳下船,踩著濕滑的礁石向那女子靠近。
隨著距離拉近,林凡看清了女子的容貌——肌膚泛著粉紅色光澤,高挺的鼻梁宛如雪峰凝霜,櫻紅色的唇瓣因中毒而顯得格外水嫩,散落的青絲間隱約可見耳垂上墜著的兩枚冰晶墜,此刻正隨著她急促的呼吸微微顫動。
出塵的氣質和充滿著欲望的氣息在她身上交錯著,她腰間掛著一塊玉牌,上面刻著“玄天宗·顧清霜“幾個字。
“這是玄天宗的弟子?“林凡曾在村里的老修士那里聽說過,在東洲玄天宗乃四大圣地之一,當之無愧的正道魁首。
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本能告訴他應該立刻離開,畢竟修仙者的脾氣古怪。但看著女子蒼白的臉色和嘴角的血跡,他又猶豫了。
“畢竟是圣地弟子,幫了她萬一賞賜點什么東西讓我踏上修行之路呢“林凡蹲下身,試探性地伸出手,想查看女子的傷勢。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碰到女子手腕的瞬間,那雙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林凡尚未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巨力猛地按在了船板上。后腦勺重重撞在木板上,疼得他眼前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