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的過往,如同一幅徐徐展開的宏大畫卷,在江熙的眼前飛速閃現。那些過往歲月里的歡笑與淚水、挫折與成長,似電影的鏡頭一般,一一呈現。
與此同時,江熙的過往經歷也如洶涌的洪流,源源不斷地涌入江凡的識海:
那是一片喜慶的景象,凌江縣江家府邸處處張貼著喜字。江熙滿心歡喜地踏入洞房,然而,還未等他揭開新娘的紅蓋頭,劇烈的腹痛如同一頭惡獸般侵襲而來。
與此同時,室外傳來一陣緊似一陣的痛苦呻吟聲,來訪的親朋好友們一個接一個地出現狀況,上吐下瀉者比比皆是,部分人甚至直接陷入暈厥。
江熙剛掀開新娘蓋頭,還沒來得及詢問,便見新娘也是一臉痛苦。“夫君,我這邊好多了,你快去看下其他人,尤其是爸媽的情況。”新娘強撐著穩住病情,強忍著不適吩咐江熙。
“好!”江熙一刻也不敢耽擱,心急如焚地沖出門去尋找父母。眼前的場景讓他瞳孔驟然收縮,門外侍衛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鮮血匯聚成溪流,在地面上蜿蜒流淌。
而家主那邊,激烈的打斗聲如滾滾雷鳴般傳來。
江熙一心牽掛父母的安危,毫無防備間,一道凜冽的劍氣如毒蛇般從側面襲來,瞬間穿透了他的丹田。
剎那間,他辛苦練就的修為如大廈傾塌,化為烏有。江熙捂著腹部的傷口,鮮血從指縫間汩汩流出,難以置信地望向側邊翩然而至的俊俏男子。
“江熙,沒想到吧,你也有今日。”男子面容俊美,此刻卻扭曲得猙獰可怖,眼中閃爍著瘋狂與貪婪的光芒。
“江尋?你怎么……”江熙痛苦地質問,聲音因憤怒和傷痛而顫抖。
江尋,江家大管家之子,本不姓江。其祖輩被江家從萬獸森林救出,從此在江家長大,便隨了江姓。
江尋天賦出眾,自學成才,在江家的全力支持下,成功被猛虎宗收錄,成為繼江熙表姐江燕之后,江家第二個踏入修煉宗門的族人。
江熙一直將江尋視為榜樣,在他的幫助下,才成功種土,成為修士,進入猛虎宗。
凌江縣地處江州南部,這里靈氣稀薄,一萬個人中往往只有一人能成功種土,踏上修行之路。
“江家已被我接管,你們都可以去死了。”江尋冷哼一聲,不愿多費口舌,掐訣間,又是一道劍氣裹挾著磅礴靈力,如閃電般襲來,強大的氣機瞬間鎖定江熙,讓他動彈不得。
“靈氣外放!江尋竟已突破到萌芽境三階以上?”江熙心中震撼不已,絕望地望著逼近的劍氣,冷汗如雨下。江尋所種道樹屬金屬性,此刻他無需借助法器,便能自如發動攻擊,遠超萌芽境初期修士的能力范疇。
江熙閉上雙眼,心中萬念俱灰。他已然明白,家中這場變故,必定與江尋脫不了干系,父母恐怕也已遭遇不測。掙扎似乎已毫無意義,或許早點解脫,便能與父母在黃泉相聚。
然而,預想中的劇痛并未降臨。江熙緩緩睜開雙眼,只見一道瘦削的身影擋在了他身前。竟是江尋的父親——江家大管家江折。
“少主,我定要保你周全!逆子,滾!”江折斷臂處鮮血如注,地上斷劍和斷臂觸目驚心,顯然是他拼了命擋住了江尋這致命一擊。
失去修為的江熙,終究沒能抵擋住毒藥的侵蝕,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當江熙悠悠轉醒時,映入眼簾的是兩片冰冷生硬卻穩穩托著他的傀儡手臂。此刻,他正被兩具人形傀儡架著,在山林間拼命奔逃。
抬眼望去,前方不遠處,一名侍衛正浴血奮戰,以一己之力抵擋著如潮水般涌來的敵人!
侍衛身形搖搖欲墜,身上傷口交錯,鮮血染紅了衣衫,每一次揮動武器,都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但他的眼神卻無比堅定,透著視死如歸的決絕,邊竭盡全力阻擋追敵,邊大喊讓江熙快逃。
江熙剛蘇醒,身體綿軟無力,根本無法行動,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滿心焦急卻又無能為力,任由傀儡架著自己奔逃。
漸漸地,敵人的喊殺聲越來越遠,江熙和兩具傀儡躲進了一片灌木叢中。江熙心里清楚,那名拼死攔截的侍衛,大概率已壯烈犧牲。想到此處,他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里打轉,最終化作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盡管暫時安全了些,但四周灌木叢中傳來的沙沙聲和隱隱約約的人聲,時刻提醒著江熙,危險并未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