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慎言那個狠心的男人不滿她已經很久了,他背著那女人偷偷挪用她嫁妝的事又被她發現了,她說她的嫁妝是要留給女兒的,問隋慎言要不回來就威脅說要去官府告他,隋慎言怕被妨礙了仕途便動了殺心。”
“我去吃她的身子時,隋慎言已經在她每日的飯菜里偷著下了毒。她吃了那么久,外表看不出來什么,身子里卻早就已經爛了,我只是一時貪嘴而已。”
“真要說起來,我還讓她死得快了些,讓她少受一些苦,真正讓她痛苦的人可是她那個道貌岸然的好夫君啊!”
“那個男人慣會吃女人血肉,他雖然是人類,卻比邪祟更可怕。他害死了他的原配妻子,十幾年后又害死了吳嬌娘這個續弦,自己卻裝得跟個幡然醒悟的好人一樣。”
“現在他又要去宮里吃他的兩個女兒,還想借著女兒受寵的機緣做大官,從此平步青云名利皆收,他才是最該死的人!兩位大人若真要匡扶正義,應該去收拾他才對!”
隋憐聽著邪物的辯解,心里一片森寒。
雖然她明知這個邪物說這些不過是為了它自己的惡行開脫,但有一點它沒說錯,隋家最惡的惡人,確實是隋慎言這個一家之主。
祁麟夜冷聲道,“你這邪祟連嘴都沒有,倒是能說會道。那按你說的,你這吃人血肉魂魄的東西不僅一點錯都沒有,還是救人于水火之中的大仙了唄?那位死去的顧夫人是不是還得跪謝你讓她早點解脫?”
紅線察覺到他語氣中的嫌惡,在煙絲上緊張地纏成一團,語氣變得諂媚起來,“這位大人,我承認我是做了壞事,也不想推脫自己的罪責,但……”
它扭過一端朝身后的屋子看了眼,口吻中透出濃濃的忌憚和懼意,“但二位大人也心知肚明,這宅子里真正邪性的東西是屋子里那尊神像,與之相比我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嘍啰,根本不值得二位大人掛懷。”
隋憐冷著眼眸,她心念微動,那道煙絲忽而化作繩索將它纏緊,“關于這隋家的秘密,你還知道什么?”
紅線輕聲呼痛,委委屈屈道,“我都說了一定知無不言,大人要問話就問話,這么兇做什么?”
祁麟夜瞇起了眼睛,他忽而覺得這家伙說話的語氣,那種令他分外熟悉,奸詐狡猾中又透著一絲刻意嫵媚的調調,很像是某種他非常討厭的種族。
“你在墮落為邪祟之前該不會是狐族吧?”
這個問題來得猝不及防,這條話很多的紅線明顯僵硬了一瞬,然后,它所知的信息就像不要錢一樣從它嘴里往外掉:
“你們是從正門進來的肯定已經去過堂屋,見到隋慎言供在那里的神像了。但這宅子里的神像不只兩尊,自從姓隋的渣男把神像請回來后,這個家就被污染了。”
“神像會分裂成新的神像,每個看見過神像的隋家人都會得到自己的那一尊神像。他們就像中了邪一樣對神像頂禮膜拜,而他們供奉神像的時間越長,神智也就越瘋癲。”
“隨著神像對人心的影響越深,這座宅子的氣場就變得越來越不對勁,仿佛是自發形成了某種扭曲的鬼域。但比一般的鬼域更詭異可怕的是,這里不見邪氣,只有神力。”
“我的力量也受到神力的壓制,在你們到來之前我已經奄奄一息了,不僅沒法幫助吳嬌娘逃脫,也沒法找到新的宿主,本來都在等死了。”
“而我在瀕死時,還聽見了神像在對我說話。”
“這東西試圖給我洗腦,還想篡改我的記憶,讓我認為隋慎言其實有兩個女兒,他的二女兒也是宮里的娘娘,叫什么惠美人……”
說到這里時,紅線的口吻變得有些錯亂。
隋憐感知到它的狀態不好,又借著祁麟夜的法力放松了煙絲凝成的枷鎖,讓這東西能得以喘息。
它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后怕道:
“這東西的力量真是強得可怕,我本身也具有操控人心的天賦,居然也差一點就被它控制。而且我還能感覺得到,我會聽到神像說話只是受了域場的影響,而不是這東西真有多想洗我的腦。”
說著它發出一聲嘲弄的笑,“畢竟對那東西來說,我只是即將入口的食物,祂沒必要也沒興趣去污染一個食物的認知。但隋家人就不同了。”
“兩位大人,我雖不知你們是什么身份,又是因何而來,但我想你們真正的目標也一定是隋家人,而不是我這個不入流的小小邪祟。”
“我也知道就算兩位大人不是沖著我來的,但既然我落在了你們手中,你們也不會放過我這個作惡多端的邪祟。”
“但我想和大人們打個商量,若是我還二位有但凡那么一丁點的用處,你們能不能暫且留我一條性命?只要二位不下殺手,是讓我赴湯還是蹈火,我都在所不惜!”
聞言,隋憐輕笑出聲,“你倒是識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