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仍舊輕柔,這兩個字卻像是冷冽的冰水,一下子就澆滅了隋憐心里那些亂七八糟的火苗。
隋憐瞬間清醒過來,垂首不再直視他。
君心似水,水可載舟亦能覆舟,變幻不定。
他的心思又豈是她能揣測明白的,他離宮的這三日不知去做了什么,見了什么人,如今忽然對她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多半又是在試探她。
與其做出錯誤的回應(yīng),還不如沉默無言。
君長玨微瞇起狐眸,看著她垂下頭,逃避著他的注視。
他心里的怒火燒得愈發(fā)熾烈,可即使如此,當(dāng)著這眾人的面,他仍然不忍對她發(fā)作。
萬一有隱情呢?
萬一她并非是天道派來的奸細(xì)呢?
在意識到自己在替隋憐找理由時,君長玨唇角微扯,眸光猛地暗沉下去。
他在世間修行萬年,從未在意過別人的心思。
可為了隋憐這個女人,他竟一次又一次地為她破例,即使她與天道牽扯不清的證據(jù)全都擺在了他眼前,他還是忍不住為她開脫。
可她看上去,始終是如此無辜。
仿佛柔弱得他一只手就能輕易將她掐死,又好似純真無害的溫柔鄉(xiāng),只會給他帶來深深的溫暖和慰藉,卻不會傷他分毫。
但如果這些都是假的呢?
她對他的所有,都是她在天道的授意下,煞費苦心來迷惑他的偽裝呢?
若是并非如此,她為何始終不肯對他解釋一句?
是覺得他不配聽她的解釋,還是她心里當(dāng)真有鬼?
君長玨眸子愈發(fā)森寒,隋憐只覺得他的眼神要把她的頭頂都看出一個窟窿來。
跪在地上的眾人也感受到了大殿內(nèi)變得陰寒的氣息。
能受邀在此的都不是愚鈍無知的凡人,他們知道,這是陛下動怒。
只是,陛下為何會忽然動怒?
難道是因為剛才那個不知死活的從六品小官?還是在氣他們只顧著看戲,沒有人給婕妤娘娘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