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畫月自己在廚房把昨天晚上的剩飯倒進鍋里,添了一碗冷水進去,用筷子攪了攪,想起重要的事,轉身舀了一勺鹽放進鍋里。
她已經上初中,個子卻不見長,身子瘦瘦小小的,擠在人群里都怕把她擠壞。
隨便胡亂塞了幾口,她著急背上書包從小門跑出去,在最后一刻趕上公交車。
她困得頭靠在車窗上打盹,這里的路不好走,坑坑洼洼又有很多彎路,時不時就會磕到頭,這卻正合她意,以免睡得太死坐過站。
“前方到站——濱城二中,下車的乘客請提前按鈴……”
齊畫月夢中驚醒,手伸向欄桿中間的紅色按鈕摁下,在人群之中擠著艱難下車。空氣中縈繞著細小灰塵,她不敢大口呼吸,只能發出急促的小喘。
她起的很早,到校卻很晚,這時大部分同學都已經進校,只有少數快要遲到的學生還在慢悠悠地買早飯。
齊畫月聽到早自習前播放的音樂,她加快步伐,朝教學樓方向小跑。
“鄉下妹今天差點遲到啦。”
前桌的女同學回過頭,雙手撐在齊畫月的課桌上,擠掉了一半的位置。
“可惜琳琳不能記你名字了。”
齊畫月抿著雙唇,沒有說話,從書包里拿出語文書,擺在課桌的角落,又掏出自己的筆袋,放在桌洞里。
她是唯一一個從村小考到二中的人,一開始得知這個好消息時,大家都很高興,奶奶還給她買了個小蛋糕慶祝。
齊畫月自己也以為,以后會和新同學一起度過開心的初中生涯。
結果卻事與愿違,當她踏進教室的那一刻起,周圍投來的不是友善的目光,而是審視、譏諷和嘲笑。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大家很少喊她的名字,直接用鄉下妹代替。
帶頭取這個綽號的人就是她的前桌,長得可可愛愛的女生,楊玉蓉。聽說她的爸爸是高中部的教導主任,齊畫月沒見過,但是聽周圍人的描述是個很嚴格的老師。
“我是紀律委員。”呂琳琳刻意把掛著學生會紀律員工作牌的左手搭在桌上,抬手扶了扶鏡框,口氣很正義,“不會隨便記人名字的。”
齊畫月松了一口氣,她前幾天都是踩點進教室,每次
都被呂琳琳記名,班主任知道她家住得遠,只是叫過去提醒了一下。
“可是……”
呂琳琳神情犯難,擰著眉看向齊畫月。
“你今天怎么只穿了外套?里面的短袖呢?”
學校規定每天都必須穿校服,但穿自己短袖的學生一抓一大把,大家都會在外面套件外套,這算得上是學校不成文的規矩,只要不是光明正大地穿著自己的衣服在校內晃悠,并不會有人去管。
齊畫月一直都是校服短袖外套一起穿的,只是今天早上發現兩件短袖都沒有干。
“我、我的短袖沒干。”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干凈。
楊玉蓉好心提醒道:“琳琳你忘了,人家只買了一套校服和一件短袖,能不能體貼一點?這次就算了唄。”
她笑得很肆意,看得齊畫月心里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