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揠苗助長只會招致夭折。”
“還有甚爾,你剛才是不是在想,因為悟是[六眼],所以他能夠在六歲使出[蒼]是理所應當的?”鈴木蒼真一面說著,一面直直望向少年錯愕的雙眼。
連帶著坐在鈴木蒼真身邊的五條悟也呆怔了一瞬。
“我”鈴木甚爾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因為他確實就是這么想的。
“這不能算錯,[六眼]的確是原因之一,但悟他自己的努力不應該就這樣被輕易忽視。”鈴木蒼真重新往烤盤中放入新鮮的牛肉,輕聲說道,“只看得見他人的其中一面,又自顧自地打上標簽,卻忽略了別的特質這樣不就變得和你厭憎的那些人一樣了嗎?”
“這世上不是沒有過轉瞬即逝的天才。”
鈴木甚爾心中一震,愣愣地看著鈴木蒼真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這些話不太中聽,你就只當是我做老師的職業病犯了,‘下班’都還不肯放松。”再次將烤盤鋪滿后,鈴木蒼真放下夾子,舉起手邊的汽水杯子對鈴木甚爾道,“甚爾,我希望你能真正放下過去,迎接新的開始。”
“至于悟的話”
說著,鈴木蒼真又舉著杯子轉向身邊的小孩,溫和道,“現階段我只希望你能更珍惜自己一些。”見五條悟呆呆地看著他,鈴木蒼真忍不住捏了一下小孩軟軟的臉頰肉,打趣道,“我可不想再被迫‘加班’了。”
“你只要慢慢長大就好,不用著急。”
九年一晃
日本警視廳警察學校,隸屬于警視廳管轄,位于東京都。
“也就是說,甚爾這次是不得不搬到東京去住了,嗯”約摸十四、五來歲的少年,摩挲著下巴,靜靜地看著眼前由身邊侍從專門收集來的,有關于警察學校的各類資料及評價。
只見他湛藍色的眼眸微微低垂,任由額前落下的銀白發絲遮擋部分視線,懶懶地就著坐墊靠著茶幾,身上的淺色羽織隨著他的動作緩緩滑落了些許,乍一看上去,仿佛自平安時代穿越而來的貴公子。
不過很快,少年便親自將這份美好的既視感打破,輕嗤一聲后,將面前的數份資料隨意掃開,下一秒,就見他徑直往榻榻米上一躺,翹著腿嘀咕道,“難怪要老師趁著周末假期陪他去一趟東京,十有八九想要借這次機會把老師一起忽悠過去。”
“還以為他只是說著玩呢”
守在一旁的侍從眼觀鼻鼻觀心,并不接茬,只是默默將散落一地的紙張收拾整理,歸類疊好,重新放置在少年伸手可及的位置上,以便對方心血來潮隨時查閱。
“你,去叫他們安排一下。”閉眼假寐了還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盡管面上并未顯露太多,但內里確實因為重要的兩人皆不在身邊——甚至不在京都,他想要上面找人都抓不著,而愈發感到無聊的少年,終于按耐不住,低聲開口到,“我已經想好了。”
“我要去念東京的咒術高專。”
“是。”聽聞少年的安排,侍從看上去對此毫不意外,只微微垂首應道,“如您所愿,悟少爺。”隨即起身后退著離開了房間。
少年正是五條悟。
隨著侍從的離開,不算大的房間中,一時間只余下五條悟的呼吸聲,安靜得仿佛落針可聞。
相比起六歲時的稚嫩,如今已然抽條逐漸長成的五條悟,容顏愈發精致,尤其是獨自一人時,自周身所散發出的那獨有的疏離感與淡漠感,更是為他增添了一絲神性。
不過,這絲虛無縹緲的‘神性’并未維持太長時間。
“嘖,習慣不了一點。”五條悟再次開口,言語和語氣中莫名透著幾分委屈意味,連帶著嘴角也向下撇了好幾度,小貓似地將身體蜷縮起來,整個人也是肉眼可見的萎靡頹喪,撇著嘴角,喃喃自語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啊”
“要不稍微練習一下瞬移好了。”
說不清究竟是刻意還是無意,實在憋不出一點睡意的五條悟,自言自語著打發時間,一雙蒼藍色的眼睛百無聊賴地四處亂竄,一直到瞥見方才被他隨意扔去一旁,又被侍從重新收拾好的那疊資料,神色微微頓住,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