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得謝謝你才行。”心中思緒萬千,面上也不過短短幾瞬的功夫,鈴木蒼真笑容不變,客氣問道,“要順便一起吃個晚飯嗎?雖然可能會需要多等一些時間。”
聞言,原本站在鈴木蒼真身旁,一直隱隱警惕著織田作之助的中原中也,不禁有些詫異地看了青年一眼。
然而,作為當(dāng)事人的織田作之助,卻并未如鈴木蒼真所預(yù)想中的那樣,果斷拒絕他的邀請,而是在沉默注視他半晌后,緩緩點頭,簡短地答應(yīng)道,“好,謝謝。”
堅實后盾
織田作之助向來很信任自己的直覺。
不止是因為幼年時嚴(yán)苛的訓(xùn)練經(jīng)歷,培養(yǎng)了他如同野獸般的銳利五感,以及對未知危險的敏銳意識,更有他的異能力[天衣無縫]的一份功勞。
——他能夠預(yù)知視野范圍內(nèi)大約五秒左右的未來,這曾數(shù)次于險境中救他一命。
所以,織田作之助能夠并不算困難地察覺出,鈴木蒼真是在刻意地接近他,出于某種他不知曉的目的。
盡管兩人的第二次相遇,應(yīng)當(dāng)?shù)拇_是無可辯駁的巧合,但在這之后,對方所展現(xiàn)出來的所有舉動,無論是談及咖喱,又或是拜托跑腿,在織田作之助眼中,無一不帶著‘別有用心’。
縱使青年已然將這份故意收斂得十分隱蔽,彼時的言行舉止也仿佛只是順勢而為,讓一切看起來發(fā)生得再自然不過,但這并不能完全騙過織田作之助的眼睛。
甚至,織田作之助幾乎可以確認(rèn),鈴木蒼真對他的殺手身份有一定認(rèn)知,乃至極有可能正是因為他的這一層身份,才會想要接近他。
可即便如此,織田作之助還是選擇了答應(yīng)鈴木蒼真的‘請求’,不僅僅是因為他想要弄清楚青年的真正目的,更是因為,他并沒有從對方身上感受到有哪怕一絲的惡意。
這著實令織田作之助感到有些難以理解。
在他短暫不過十四余年的人生中,早已經(jīng)見識過各式各樣形形色色的角色,他們接近他,或是出于利益,或是因為憐憫,前者知曉他的殺手身份,將他視作趁手的工具,后者對他一無所知,把他當(dāng)成無依無靠的孤兒。
不過有時,后者也會轉(zhuǎn)變?yōu)榍罢摺?/p>
而那些被織田作之助視作目標(biāo)的人,對他大多只有一種情緒:恐懼,并在臨死前,顫抖著將他稱作惡魔。
對此,織田作之助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感覺,他遵循本能想要在這世上生存下去,而恰好,幼年時的經(jīng)歷讓他能夠成為一名合格的殺手養(yǎng)活自己,一切僅此而已,對錯與否,他并不知曉,也從未有人就這一點告知或教導(dǎo)過他什么。
但鈴木蒼真似乎與這些人都不同,織田作之助在心中默默想到。
青年對他既沒有所謂的憐憫,在隱約猜到他的身份之后,面對他時,眼角眉梢間也沒有流露出哪怕一絲的畏懼,倒不如說,比起第一次見面時,對方像是對他更‘感興趣’了。
以至于織田作之助一度懷疑是自己的判斷出了問題。
難以理解——這是織田作之助對鈴木蒼真最為真實也最為明晰的評價。
若換做平常,織田作之助并不會對鈴木蒼真加以過多理會,就算青年與他此前遇見過的那些人有再多不同、再特殊,兩人身份懸殊也是不爭的事實。
對方僅僅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而他卻常與鮮血黑暗為伴,他們注定不是一路人。
可不知是咖喱的誘惑太過難以抵抗,又或是彼時,青年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讓他想起了曾長久注視過的金色晨曦總之,出于連織田作之助自己都理不明白的念頭,鬼使神差的,他答應(yīng)了對方的請求。
以一份豐盛的咖喱飯為酬勞,代為跑腿買菜。
說實話,體驗還蠻新奇的,織田作之助默默想到,尤其是在店家見他掏出鈴木蒼真寫的單子,或許是出于客套,笑著隨口夸了一句‘是出門幫忙跑腿嗎,真懂事啊’之后。
聽聞這話時,織田作之助當(dāng)即就怔在原地愣了小半晌,他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能和‘懂事’這個詞聯(lián)系在一起,更沒有想到,他這雙早已染滿鮮血的手,竟然還能做出這樣尋常普通的工作活計。
而這一切,都與鈴木蒼真脫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