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內(nèi)個(gè),鈴木先森。”小半晌過去,江戶川亂布偷偷瞟了一眼自己扔出去的花環(huán),又看向鈴木蒼真,就著嘴里尚未完全吞咽的布丁,有些含糊地問道,“中也說,他做花環(huán)的方法,是你教他的,那、那你可以教教我嗎?”
話語間難得的忸怩,讓鈴木蒼真不由得有些驚奇地眨了下眼。
“我可不是學(xué)不會哦。”似乎察覺出鈴木蒼真想要說什么,江戶川亂步三下五除二將布丁一口吞下,隨手抹了抹嘴,雙手叉腰挺起小xiong膛,理不直氣也壯地說道,“只、只是中也做得太快了嘛,我在旁邊沒有看清楚!”
忽然被提到名字的中原中也歪了歪頭,有些不解地看向江戶川亂步。
“呃,我不是怪你啦中也!我只是,只是”江戶川亂步眼神亂瞟,將上下左右各個(gè)方向都轉(zhuǎn)了一圈,就是不肯與中也鈷藍(lán)色的眸子對視。
“亂步君想學(xué)的話,我當(dāng)然樂意教。”
看出黑發(fā)小孩在中原中也面前拼命想要解釋,卻奈何想不出合適的說辭的尷尬,鈴木蒼真心中失笑,面上卻不顯分毫,只好奇問道,“不過我想知道,你學(xué)這個(gè),是想要做個(gè)一樣的送給你爸媽嗎?”
說罷,鈴木蒼真指了指自己頭頂上的編織花環(huán)。
“唔?我是想要做出來向他們炫耀一下啦,送的話”聞言,江戶川亂步一怔,似乎從未認(rèn)真考慮過‘主動送禮物’這一選項(xiàng),眨了眨眼,語氣中少有地染上了幾分不肯定意味,詢問道,“媽媽爸爸他們會喜歡嗎?”
江戶川亂步作為家中的獨(dú)子,加之其特殊性,自然是受盡了江戶川夫婦的偏愛,乃至就某種意義上而言,稱之為溺愛也不為過。
或許也正是因此,即便江戶川亂步今年已經(jīng)十歲有余,但比起剛擁有意識沒多久的中原中也,卻也并未成熟多少。
所以,他很少——甚至是從沒有主動想過,要憑借自己的雙手做點(diǎn)什么,送給父母。
當(dāng)然,這并不意味著江戶川亂步不愛他的父母,不愿或是從未對他們的愛給予回應(yīng),只是小孩子心性作祟,向來喜歡三分鐘熱度的他,欠缺那個(gè)耐心,再加上那張口無遮攔的大嘴,都讓他比起行動,更喜歡將愛大聲地宣之于口。
大概是沒有料想到江戶川亂步竟然會在這方面缺乏‘信心’,鈴木蒼真先是愣怔了半響,腦海中不覺回想起,江戶川夫婦兩人鄭重其事地向他彎腰躬身的畫面。
“當(dāng)然。”念及此,鈴木蒼真抿唇笑了笑,順著黑發(fā)小孩時(shí)不時(shí)瞥開的目光追去,毫不意外地瞧見了半成品模樣的花環(huán),托著中原中也上前單手將其撿起,放回對方懷中,認(rèn)真道,“我想,只要是你用心做的,他們都會喜歡的。”
“就算是我做成這樣?”江戶川亂步低下腦袋,有些嫌棄別扭地瞟了一眼手中粗制濫造的花環(huán)——尤其是在有鈴木蒼真頭頂上的花環(huán)作對比之后,他不禁懷疑地看向鈴木蒼真,像是不放心一般,再一次追問道,“真的不是騙小孩的?”
“我騙你有什么好處嗎?”鈴木蒼真失笑,“更何況,你做的這也不算太差,中也是我手把手地教過他一遍,中間又做了兩個(gè)草鐲子當(dāng)練習(xí),你可是自學(xué)成才,而且一上來就挑戰(zhàn)‘高難度’,說實(shí)話,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jīng)很厲害了。”
“是、是嗎?”聽出鈴木蒼真話里的夸贊意味,江戶川亂步撓著后腦勺嘿嘿地笑了起來,他親昵地湊近青年身旁,彎著眉眼朗聲歡欣道,“鈴木先生你真好,不僅會做甜甜的玉子燒和布丁,還和鎮(zhèn)子上的其他大人都不一樣!”
“他們總是裝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在我把他們偷偷藏起來的真相戳穿以后,卻又只會說什么——‘啊,亂步君真是個(gè)聰明的孩子’——類似這樣的話來敷衍我。”
大概是記憶中的過往實(shí)在令人開心不起來,原本方才還因?yàn)殁從旧n真的話傻樂呵地雀躍了一小陣的江戶川亂步,這會兒皺了皺鼻子,嘴角下撇,癟著嘴唇鼓起臉頰道,“明明他們早就什么都知道了不是嗎?”
鈴木蒼真沉默著沒有說話,對于江戶川夫婦倆在江戶川亂步身上施加的謊言,盡管他并不能完全認(rèn)同,但作為外人,他無權(quán)也無意置喙。
因此,他只是抬手揉了揉黑發(fā)小孩毛茸茸的腦袋,仿佛這樣就能夠掃去籠罩在他心頭的難受。
“可是鈴木先生就從來都不會因?yàn)槲抑挥惺畾q而敷衍我。”感受到來自發(fā)頂?shù)臏責(zé)嵊|感,江戶川亂步舉起雙手一把緊握住,青翠的眼眸炯炯有神,稚嫩的話語既直白又熱烈,“所以,除了媽媽爸爸之外,鈴木先生是我第三個(gè)最喜歡的人哦。”
“不過,要是以后能每天都做一大堆好吃的點(diǎn)心給我和中也,不像媽媽那樣嚴(yán)格限制,就再好不過啦!”說著,江戶川亂步用力地眨巴著自己那雙貓眼似的大眼睛,其中的暗示意味幾乎再明顯不過。
——布丁不夠,還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