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進去就好了,這里到處都是霧,我們別走散了。”
“不行啊二哥,回都回來了,我還要進去看看我娘,我還有好多話要和她說!”紀楚衣提著衣擺,忙著要沖進去。
紀慕人霎時慌了,他跑上前展開雙臂攔著紀楚衣,“來不及了楚衣,我進去只是送藥粉的,不會耽擱太久。”
紀楚衣不聽,好不容易到家門口了,是一定要見娘一面的。
眼見蕭歲溫要出手了,游桑跳下馬車,先一步拉住紀楚衣,“聽你二哥的吧,你要是進去了中了什么幻境,你二哥還得去救你,你忘記上次吃的苦頭了嗎?”
紀楚衣一回憶,忽然覺得手臂疼,他搓了搓手臂,雙腳像灌了鉛一樣走不動了。
“那,那二哥,你別忘了給爹和娘送藥粉,你在幫我和娘說一聲,讓她別擔心我!”
紀楚衣說這話的時候猶猶豫豫的,似乎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但若是他二哥走了,他整日待在紀府看爹娘的臉也沒啥意思,最重要的是城里出了這樣的大事,現在看來顯然只有他二哥和閻王哥哥能救百姓,從小平庸的他,頓生救世之心,或許他二哥缺了他還真不行,若是他做成了什么,回來之后父親就不會再說他無用了。
再加上
他回頭看了一眼游桑。
不知道為什么,看見游桑就會覺得心情大好,他似乎很愿意待在游桑身邊。
紀慕人點了點頭,轉身沖進了紀府。
他對紀府輕車熟路,閉著眼也能走。他順利給祖母送了藥粉,又分了一些給院中下人,簡單與祖母說了幾句,祖母本還擔心楚衣會給紀慕人添亂,但又一想,兩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是有的,她要是硬留下楚衣,反而會傷了兄弟情,也就作罷。
紀慕人出了祖母的院子,又去找父親,父親意外地變得很憔悴,他躲在屋子里一直撥著算盤,眼神空洞。
見到紀慕人,紀丞是開心的,他下意識要站起來迎,但不知為何,又低頭坐了下來。
紀慕人簡單地說了一下城中的狀況,又給了父親一些藥粉,最后才說了紀夫人死了的事。
紀丞每聽一句,神色都更加絕望,他的食指在算盤珠子上來回滾著,越滾越快。
但紀慕人說的每一件好像對他來說都不“致命”,好像只是下了場暴雨,淹了一些不算珍貴的貨品,僅僅是有些損失。
紀丞斟酌了半天,長長嘆了口氣,道:“一切都拜托你了。”
紀慕人不知道父親拜托的是哪一件,他想了想,道:“父親放心,太子只是暫時牽制紀府,等太子拿到想要的東西,這頭就會松手。”
紀丞衰頹的臉上終于露出點慘淡的笑。
紀慕人猜得沒錯,父親拜托的只是紀府生意。
說完這些,紀慕人站了會兒,頭抬了又低,低了頭抬,卻始終沒有等到紀丞在說什么,他才道:“父親可還有什么要交代的?”
紀丞擺擺手,道:“快些去吧,別耽誤了你的事。”
紀慕人喉間吞咽,抬眸望著父親。
紀丞到最后也沒有問紀楚衣一句。
紀慕人恭敬地退了出來。
回到馬車邊時,那四人各站各的,誰也不挨著誰,紀楚衣先跑過來,拉著紀慕人的衣袖,問道:“二哥,娘和爹可還好??娘有沒有說你,她一定阻止你把我帶走吧,你怎么說的?祖母呢?祖母可還好?”
紀慕人沒有看紀楚衣的眼睛,小聲說了句:“都好。”
“咱們快走吧,城里的霧氣越來越濃了,哥哥別在下面站太久。”蕭歲溫說罷,抬手給紀府布了新的結界,并在臨走時交代了鬼侍守好紀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