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朝沒想到紀慕人會出現,他轉眸望著天君,卻見天君神情嚴肅,正看向紀慕人身后。
紀慕人出現,引起一片嘩然,眾神官或驚或懼,或憂或喜,議論著“扶櫻殿下竟然沒死”,甚至有人這是假冒的。
“哥哥!!”蕭歲溫一把抓住紀慕人胳膊,將他拉到自己身后:“你來做什么,你快回去!”
紀慕人被蕭歲溫拉的有點站不穩,腳下一晃,向后踉蹌,蕭歲溫意識到自己出力太猛,急忙伸手攬在紀慕人腰間。
“歲溫,你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紀慕人站穩身體,依然護在他身前,奈河劍的劍身流動著黑紅色的血,那股邪惡之氣慢慢溢出來,蕭歲溫偷偷將手中的匕首隱了。
雨神從紀慕人身后走出來,低頭看了一眼奈河劍,察覺到了奈河劍與往日不同的氣息。
他走到紀慕人身前,站在空曠的太和殿正中,抬頭看向玉座之上的天君,道:“天君可否退一步?”
天君雙手緊緊握著椅子扶手,穩著體內亂竄的靈氣,道:“雨神這是何意?謀反的是閻君,害天下不得安寧的也是閻君,放火燒殺我天兵的還是閻君,為何讓我退一步?我退得,天界諸位可退得?這天地生靈可又退得?”
紀慕人急躁起來,他猛地上前一步要說話,被雨神擋了,雨神道:“天君言重了。”
雨神回頭看了一眼蕭歲溫,見蕭歲溫雖站在紀慕人身后,卻雙掌捏著燃燒的鬼火,并在紀慕人周身暗中給了道緩沖的結界,避免紀慕人受到突如起來的傷害。
蕭歲溫察覺到目光,看向雨神,他好像把雨神也當做了對紀慕人的威脅,下意識皺眉將紀慕人拉向自己,遠離了雨神。
雨神嘴角一揚,似乎在確定什么,現在已經確定清楚了。
“我今日本不想來干涉,只是扶櫻殿下心懷慈悲,不想因為天界一次動蕩,再給天地眾生造成傷害,殿下深知損失一位德才兼備的地府閻君,定會使地府再次動蕩,輪回混亂,所以想懇請天君,放過閻君吧。”
雨神句句誠懇,一不強硬,二不失禮,張口大義,閉口蒼生,讓眾神官都無言也無理反駁。
天君捂著傷口站起身,虛弱地腿一軟,又跌坐下來,他勉力坐直身子,怒意盡藏眼底,即使帶著傷,即使激憤難平,他依然義正言辭,語氣平緩:“雨神為何要如此偏袒一個犯錯之人?閻君今日可以燒殺天兵,明日就能縱火焚了整個天界,乃至整個人間,今日不罰他,恐難平眾怒。”
眾神官都跟著天君附和,說要給蕭歲溫一個懲罰。
有人提議讓閻君遭受五十道雷擊,有人提議將閻君囚與地府,永世不得出來,也有人提議禁封閻君法術。
紀慕人越聽越氣,奈河劍跟隨他的心緒蠢蠢欲動。
旁觀了一會兒的花神,站出來道:“五十道雷擊論誰都活不了,囚于地府,禁封法術都不切實際,如此一來,閻君還如何管理冥界?要我看,不如就將閻君交給雨神看管約束好了。”
天君沒想到花神也會來,并且還站在雨神的立場出謀劃策,天君愈加憤怒,抓著椅子是手指泛出青白,玉座清脆一聲響,竟裂了一條縫。
花神聽見響聲,抬頭對上天君布滿血絲的雙眼。
花神移眸避開那個眼神,看向雨神。
“不妥。”雨神道:“閻君位比我高,怎能由我看管。”
雨神朝前兩步,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折扇,他將折扇展開,正面對著天君,道:“其實今日天君不僅不該罰閻君,還得嘉獎他。”
天君眉頭緊鎖,看著那白色扇面正中的幾點紅。
這句話也把紀慕人和蕭歲溫聽愣了,連花神也看向雨神。
雨神將扇子扇了兩下,故意讓天君看清那紅色,而天君面上凝重,他盯著扇面,又眼神堅定地看向雨神。
兩人對視良久,雨神輕抬眼皮,像是在詢問什么,天君卻一如既往不做退讓,問道:“我為何要嘉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