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不大高興。
人一不高興,說話就刻薄起來,段攬月喝了口茶,道:“紀家的一切,本皇子都買下了,以后紀家任何商品進出,都得我說的算。”
紀慕人手扶杯子,食指敲了杯沿,“紀家的一切?包括我母親嗎?”
段攬月雙眸一凜,道:“你是要跟我咬文嚼字?你區區一介商人,上過幾天學堂,難道你那些布衣夫子敢與京城帝師作比較?”
紀慕人一笑,道:“我沒念過書,不懂便問了,您別動怒,我是商人,只在意銀子,那您打算多少錢買下紀家?”
“三千兩。”太子道,“或者要多少紀公子可以給個數。”
“我紀家一年銀錢往來也不止三千兩啊。”紀慕人垂眸抬起茶盞,在指尖轉了轉,“三千兩倒也可以,不過太子還得搭點其他東西。”
段攬月沒想到紀慕人答應的如此爽快,本想這這次談話不會太順利,所以才帶了這么多手下,如果談不成就來硬的,眼下看來倒是多此一舉了,“什么東西?只要我有,都可以。”
紀慕人放下茶盞,把杯子往里推了推:“做生意嘛,都是交易對方沒有的東西,太子缺銀子,我樂意幫忙,但我只有銀子,手里沒什么權利,行事多有不便。”
段攬月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笑起來,道:“這簡單,我給你權利,你要什么官職,只要在理的我都可以給你辦。”
紀慕人搖搖頭,“那東西不好,那是給自己找麻煩事,我只要一塊令牌,能震懾住人的令牌。”
段攬月怔了怔,問道:“你是要東宮令?”
紀慕人點點頭。
要這東西也是他臨時想出來的,就在那買糖葫蘆的老者拖著長音路過時,他忽然想到蕭歲溫還要在人間查案。蕭歲溫雖有滔天之權,但那也只是在神界,人間秩序還是皇宮里的帝王說了算,蕭歲溫也干涉不了。
所以他需要一塊在人間暢通無阻的令牌。
“不成。”段攬月道:“東宮令豈是能隨便給人的,就是白將軍也拿不得,更何況是你。”
“那這生意就做不成了。”紀慕人遺憾一笑,道:“如此我就先回去了,陰陽岳沒什么娛樂,不比京城樂趣多,您要是待不住也趁早回。”
“放肆!”段攬月一掌拍在桌上,他氣的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身旁白湖倏然拔劍,四周頓時傳來齊刷刷的銀劍聲。紀慕人回頭一看,所有“客人”都劍指他后腦勺。
“這是什么意思?”紀慕人處變不驚,有些好笑道:“您要是是殺了我,與我父親便是弒子之仇,他更加不會與您做這樁交易,還是您打算殺了紀府所有人?”
段攬月本來是情緒激動,沒想讓手下動劍,但他發現紀慕人不僅面對他不懼怕,就是面對當朝
紀慕人低下頭,
周遭的聲音他都聽不見了,四處撩撥的風越發冰冷刺骨,他好像回到了百年前那個沒有下雪,
卻是記憶力最冷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