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這個人,仿若一座永遠無法融化的冰山,
無論是過去那個高高在上的他,還是后來失去記憶的他。
無論自己付出多少努力,如何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都不會對自己產生一絲一毫的愛意。
謝玉書的心終于漸漸沉了下來。
他嘴角上揚,露出一個極其淺淡的笑意:“您都想起來了。”
謝微樓腦海中那些破碎的記憶,每拼湊完整一分,他的內心便滋生出一絲難以言說的復雜情緒。
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月華殿,在那如雪如霜的月色下,他高高在上地端坐在玉座上,俯瞰眾生。
緊接著,另一幅圖卷便迅速覆蓋了這一切。
他煢煢獨行兩百年,像個凡人一樣為了一頓飯而艱難謀生,在妖魔鬼怪的陰影里東躲西藏。
然而,那些艱苦的日子并沒有讓他感到難受,真正令他心中難受不堪的,恰恰是站在身后的人。
如果他一直都以凡人的身份活下去,他或許不會感到這般難受。
可命運弄人,他偏偏想起了一切,想起了月華殿里無數個日日夜夜,也清晰地記得和“謝玉書”纏綿悱惻的那幾日。
于是乎,一種令他難以忍受的羞恥幾乎瞬間貫穿了他的全身。
他抬起眼,直直地看向玄衣青年。
對方嘴角帶著很淺的一抹笑,那笑容平日里或許會讓人感到溫和,可此刻卻讓謝微樓覺得無比礙眼。
謝玉書的目光,就像一把打開了他記憶的閘門的鑰匙,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象,這些日子他是以什么樣的心理留在自己身邊,他在看著自己的時候,心里又是如何盤算著該怎樣戲弄自己。
而自己就像個傻子一樣,任由他玩弄于股掌之間,不僅屈服于他,甚至還放任,允許他的撩撥,任由自己的身體在他的指尖下一次次變得放浪。
“您怎么了?”
見他沒有回答,謝玉書輕聲問道,語氣里帶著一絲關切,可在謝微樓聽來,卻無比虛偽。
“方才傷到了?”
謝玉書一邊說著,一邊抬腳朝謝微樓的方向邁進了一步。然而,他的動作卻被冷冰冰的三個字硬生生地止住:
“別過來。”
那聲音仿佛裹挾著寒霜,讓周圍空氣都瞬間冷了幾分。
謝玉書停下腳步,他緩緩垂下眼眸,眉間那點紅痣,隨著他眼底暗金色的光芒微微躍動。
謝微樓仰頭看著謝玉書,嗓子喑啞:“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為什么要趁著自己失憶借機靠近,又為什么要做出那些事?
謝玉書神色自若,許久他慢條斯理地回應:“我不就是您造出來的仙偶嗎?我自然是要討您歡喜的。”
說罷,他微微抬眼,長睫輕挑:“先前服侍您的時候,您不是也很滿意么。”
這話一出,那些與謝玉書相處的親密畫面不受控制地在謝微樓腦海中閃現。
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凝視著眼前這個身著玄衣的男子。他熟悉對方的每一寸面容,可此刻卻覺得對方是如此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