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面容在這微冷的月光下愈發冷峻。
一輪滿月高懸于空,將大地籠罩在一片朦朧的月色之中。
如同每個月十五的夜晚一樣辛嵐的身影隱匿在古塔幽深黑暗的陰影之下,宛如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
他背對著青年,仰頭凝視著這座散發著森森寒意的古塔。
青年面無表情地將裝滿殷紅液體的琉璃瓶遞了過去,金色的絲縷仿若靈動的蛇,環繞著塔身而上。
就在這時,青手腕上尚未愈合的傷口處猛地傳來一陣劇痛,比往日的每一次都要更加劇烈,仿佛是千萬根鋼針同時扎入骨髓。
一種無法言喻的陰寒順著青年的經脈逆行而上。
所到之處,靈脈中原本奔騰不息的靈氣像是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黑洞。這股陰寒如同貪婪的惡魔,肆意地侵蝕著靈力。
就像前幾次一樣,只有當那股陰寒之氣吞噬掉靈脈里足夠的靈力,才會緩緩散去。
青年無聲立著,身姿挺拔,從他毫無表情的臉上,沒有人能看出來他在忍受著什么樣的痛楚。
就在這時,他的眉心處驟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他的眉頭下意識地微微一蹙。那深藏在他識海深處的東西,仿佛是察覺到了外界不同尋常的波動,輕輕跳動了一下。
辛嵐依舊背對著他,看著盆中的血液,忽然打破了這令人壓抑的寂靜:“尊上身體還好嗎?”
他以前從不會問這個問題,因此此時此刻聽著有些突兀。
玄衣青年聽到這突如其來的問話,也沒有給出任何回應。他只是安靜地注視著眼前的石盆,一直等到纏繞著古塔的光芒消散,這才轉身慢慢離開。
靈脈之中仿若有無數細密的蟲蟻在瘋狂肆虐,兇狠地反復噬咬著每一寸脈絡
鉆心的疼痛如洶涌的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地侵襲而來,靈脈里的靈力此刻好似沸騰到極致的開水,不受控制地猛烈撞擊著脆弱的靈脈。
每一次都帶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仿佛要將他的靈魂都從這具軀殼中硬生生撞出。
在這無盡的煎熬中,青年艱難地一步一步朝著月華殿走去。
待到他終于回到那緊閉的殿門之前時,原本整潔的玄衣緊緊地貼在身上,被汗水徹底浸shi,汗珠還在不停地從額頭,臉頰滾落,劃過因疼痛而略顯蒼白的面龐。
青年強忍著體內的劇痛,站在門口努力地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襟和被汗水濡shi的發絲。這才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欲推開門。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門板的瞬間,一條冰冷的鎖鏈破開空氣,猛地從門內竄了出來不帶絲毫憐惜地卷上了他的脖頸,瞬間收緊緊緊勒住他的咽喉。
青年被這股力量狠狠扯進了殿內,身體在半空劃過一道狼狽的弧線,隨后重重地砸落在地面上。
他強撐著想要穩住身形,可雙腿卻不受控制地發軟,踉蹌著跪倒在地。
他抬起頭,輕輕抿了抿嘴唇。
面前之人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周身散發的氣息與昨晚判若兩人。
昨晚的繾綣仿佛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