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浩舌下還有一點糖渣,搖頭道:“吃完了。”嘴里馬上又被塞進一顆糖,他舌尖一卷,含在內壁,甜味散開,融化,它變得越來越軟,越來越小,吃兩顆膩得很,實在不如府里的點心。
藥散撒在腿上,他眉毛輕輕動了一下:“糖,多少銅錢?”他的衣物是上等綢緞,若是拿去賣應該值不少錢。
“一文錢一包。嫌難吃就吐出來。”謝弄清撒完藥散在傷口還出血的地方,又拿起一根扁簽子舀起一點藥膏抹在淤青上。
“”君浩被噎了一下,差點忘記方才想說什么,等到腿上的竹板子再捆上后才說:“我換下的衣物可以去當鋪當掉。”
謝弄清把繩子慢慢捆上,怕太緊又怕太松,聞言抬眸看他一眼,“你是指褻衣?”
君浩眼角抽了一下,“外袍。”
“行。下次下山就拿去當了。”謝弄清語氣很輕松愉快,與手上的動作完全不符,弄好后心里松口氣,“我扶你坐在桌旁吧,你剝完就放碗里。”
君浩嗯一聲,伸出手被扶起,用另外一條好的腿點了點地板,踉蹌的過去,摸到地方后又被扶著坐下,他剛想問碗呢,手里就塞了一根玉米和一個碗。
謝弄清把袖子卷起來,開始燒水,后走出門外洗菜,門外的缸里水基本都被凍住了,他只能拿火折子點了火出來融化部分雪水。
等待的過程中他側頭看向屋里,只見桌前的人雙手捧著玉米棒子一粒粒的剝,薄唇緊抿,微微低著頭,看起來似乎十分認真,剝下來玉米粒又摸了摸碗的位置再放進去,掉下一顆玉米粒又撿了起來,只是動作比常人慢一些,不仔細看倒不像一個瞎子。
似乎察覺有人在看他,他側過頭,嘴角輕輕勾起,露出一抹淺笑,笑容中帶著幾分不羈和灑脫,是飽讀詩書,世間無雙的一國太子亦是人擋sharen、神擋殺神的大元帥。
棱角分明,線條凌厲的側臉卻帶著柔和的笑意,屋外白茫茫一片,屋內炭火搖曳,毛領隨著風微揚,所處的地方好似亭臺樓閣,而非簡陋草屋。
不過少頃,謝弄清緩了神低頭盯著火柴,見雪水融化后把火滅了,摘下葉子一片片清洗,雪水冰冷,沒洗多久雙手便被凍得通紅,指節發紫,他迅速洗完進屋。
看水燒開他將米放進去,走到桌旁看著燭火下認真剝玉米的人,將一整碗的玉米粒端走洗了洗同米一起放進去蒸,弄完后又回到桌旁燒茶水,端了一杯,“潤潤唇。”
君浩張開嘴,抿了一口道:“多謝。”‘盯’著玉米,剝完最后一顆雙手摸了摸,防止有落網之魚,指了指碗,‘看’向右側方向,“如何?”
謝弄清笑道:“喲,還邀功了?這是你該做的。”
“怎么?大夫想挾恩以報?”君浩道。
謝弄清道:“為何不可?你被我撿回一條命,我看話本上寫的,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啊。”
君浩聞言并未惱怒而是問:“這么急想當太子妃?”蘇宰相在朝為官,不敢違抗皇命,此前蘇錦之與他并未見過,卻也應了這門婚事,怕是蘇錦之擔心回京地位不保,又或者想要太子妃的名分想要榮華富貴。
謝弄清湊過去在他面前,盯著他挺翹的鼻子道:“太子妃?no,是太子的夫君。殿下,我可是男子。”
“這個自然。只是名份上寫著‘太子妃’三字。我也不會將你當成女子。你既有此番要求,那我應了便是。”
“那我可要先討個賞。”
“什么”君浩還沒來得及問出口,額間便落下一吻,一觸即離,只留下未褪去的觸感以及淡淡的香草味,他抱著湯婆子的手略微握了握,“你這是以下犯上。”
謝弄清撩著發絲,飲一口茶水,杵著下巴,眼尾微勾地盯著君浩看,“噢?這就叫以下犯上?鄙人不懂。鄙人只知你應了以身相許。”
炭盆里響起火星炸裂的聲音,咔茲一聲。
“大夫誤會了。我沒有龍陽之好。平生所學皆是報效國家,且不說我是儲君,更是手握重權的將軍,心中并無這些情情愛愛的想法。你若要名分或者榮華富貴,我自然給你。其余的,恕本將軍無能為力。”
喲,還用上‘本將軍’自稱了。
好感度一直是0,并沒有變化,謝弄清納悶之余也不敢太過放肆,可也奇怪,明明答應成親,為什么好感度一點變化都沒有?
只不過現在的拒絕謝弄清沒放在眼里。
現在嘴多硬,以后那里就多硬。
現在越直,以后求歡求得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