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莊揚推開重癥監護室的門。
便能聽見儀器發出帶有規律的嘀嗒聲。
他放輕腳步走到病床邊。
母親蘇秀蘭不知何時已經醒了。
正微微側著頭,眼神有些渾濁地望著天花板。
“媽?”
莊揚立刻換上溫煦的笑容,聲音放得又輕又柔,仿佛剛才走廊外那場充滿恨意與骯臟的沖突從未發生。
他俯下身,小心地替母親掖了掖被角。
“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揚,揚揚來啦。”
蘇秀蘭緩緩轉過頭。
看到兒子,渾濁的眼睛里亮起一點微弱的光。
她嘴唇動了動,聲音虛弱又沙啞:
“典當行轉正定了嗎?”
這是她每次醒來最關心的事情。
仿佛兒子的工作安定下來,她的病就能好一大半。
莊揚心頭一酸。
臉上卻笑得更加燦爛,帶著一種刻意的輕松:
“定了定了!媽,您兒子出馬,還能搞不定?”
“正巧昨天就簽了轉正合同了,工資還漲了不少呢。”
他語氣輕快,“您就安心養病,錢的事不用操心。”
蘇秀蘭枯瘦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但這笑容很快又被愁緒取代。
她伸出干瘦的手,顫巍巍地抓住莊揚的手腕。
力道很輕,卻帶著沉甸甸的擔憂:
“那曉燕呢?下個月就要辦事了,彩禮你,你湊得出來嗎?”
她喘息著,斷斷續續地說,“媽媽這病就是個無底洞,要不,媽不治了。咱們回家省下錢給你娶媳婦”
可不想因自己的病,拖累兩孩子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