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城的街道,爛泥沒過腳踝。
牲畜的糞便混著污水,在車輪下壓出渾濁的軌跡。
“站??!”
三個地痞攔住了蘇文的板車。
為首的刀疤臉,左手拎著一根生銹的鐵棍。
鐵棍在他手里晃了晃,最后“梆”的一聲,敲在板車車沿。
木屑飛濺。
“外地來的?”
他身后的兩個混混往前一靠,形成合圍。
目光在板車上蓋著的油布上來回掃動。
刀叔向前跨了一步。
他寬厚的身體像一堵墻,把蘇文完全護在身后。
那只獨眼掃過三人,沒有殺氣,只有看死物的平靜。
他的手,按住了腰間的刀柄。
“別,別動手!”
蘇文從刀叔身后擠了出來,幾乎是手腳并用的爬下板車。
他一張臉堆滿了笑,背躬得像只蝦。
“幾位好漢,幾位爺。”
“我們小本生意,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還請高抬貴手。”
他這副模樣,讓刀疤臉緊繃的神經松弛下來。
警惕,變成了鄙夷。
“懂規矩就好?!?/p>
刀疤臉用鐵棍的尖端,一下下地點著蘇文的胸口。
“這條街,我們兄弟罩的。”
“想從這兒過,留下買路財。”
“不然,今天就讓你們的骨頭,跟這板車一樣散架?!?/p>
蘇文的身體開始發抖,連連點頭,聲音里帶著哭腔。
“給,我們給,一定給!”
刀叔的手在刀柄上握緊了三分,骨節發白。
蘇文卻像是背后長了眼睛,反手在刀叔的手背上輕輕一拍。
一個微不可察的安撫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