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自然又親熱的態度,讓遼蒼介忍不住抬頭看了她一眼。
像花一樣柔軟的女子靜靜的注視著他,目光溫暖而包容,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陰霾。
如孩童一般直率無暇,又比世間所有智者更理性深邃的眼神。
遼蒼介垂下眸,避開了那樣的目光。
那樣的目光,總是會讓他聯想到江戶川繁男。
“還沒問過您的名字?”他偏開頭輕聲詢問著。
“芽衣。”女子空出了手,將懷里幾乎快要掉下去的孩子往上托了托,懷在了臂彎里,“叫我芽衣就好啦。”
她以一種與遼蒼介平起平坐的、像是多年的友人一樣了解他的語氣與他說著話,睿智卻又溫柔的目光很明顯與江戶川繁男如出一轍。
遼蒼介在被那樣熟悉的目光注視時不由自主的這樣想著,并由衷的為自己居然產生了這樣的認知而感到煩躁。
“芽衣!”睡醒之后恢復了精神的男童聽到熟悉的名字,脆生生的也跟著喊了一句。
名為芽衣的女子忍不住笑著親了他一口:“是,媽媽在這里喔!”
小小的孩子捂住白團子一樣的臉頰,笑得瞇起了眼睛,扭頭又看向了遼蒼介,翡翠綠的眼睛好奇睜開。
他長得可愛,一雙大眼睛透著孩童特有的明亮,以及對整個世界的懵懂和奇異的聰穎。
擁有這樣眼神的男童歪頭看著銀發少年,驀然彎眼笑了:“蒼介!”
遼蒼介:“……”
他認命的閉了閉眼,心中的猜想已經無限趨近明晰,讓他連呼吸都難受的收緊了。
作為掩飾異常的偽裝,他轉身繼續往薛定諤的目的地走去,一邊走一邊竭力聲線平靜的問:“芽衣小姐是從哪里來的?”
明明稱呼了他的名字,卻沒有得到回應的亂步團子眨眨眼,十分困惑的看了眼母親。
——這個人應該就是媽媽讀的信里提到的那個人呀?
一直安靜的等著遼蒼介開口的芽衣輕嘆一聲,安撫的拍了拍兒子的背,踩著木屐跟上了少年的腳步:“我是從附近的鄉下過來的。因為從小就方向感不太好,所以一到橫濱就迷路了呢。”
“是么?”遼蒼介照顧著她的和服裝束,不著痕跡的放慢了腳步,聲音淡淡的,“您是到橫濱來尋親的吧?為什么沒有讓他來接您?”
“這個……”芽衣如花蕊般白里透紅的臉上透出幾分少女似的苦惱和赧然,“因為我不喜歡電子產品,所以只給那個人寄了信。從他沒有來接我這一點來看,應該是還沒收到吧。”
“這樣啊。”遼蒼介的表情模糊了,連稱呼都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改變,“那個人,是你的哥哥?”
“……是丈夫。”芽衣垂眸溫和的說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