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聽檐瞬間斂眉,語氣冷然呵斥,“還不出去!”
夭枝抬眼,伸手握上他的手,話間肯定,“我知道你沒有忘記!為什么不認我?!”
宋聽檐見她握上他的手,竟是一怔,他要抬手,卻是無力,他坐起身,只聲音啞然冷淡道,“放手。”
夭枝當即上前抱住他的窄腰,為了攔住他要出去的路,生生將他推倒在床榻上。
他被推倒,動作一頓,夭枝亦是沒想到。
他似要起來,她連忙緊抱著不放,一時間床榻上掙扎出了聲響,衣冠不整,曖昧不清。
他一時氣極,竟是掙扎不過,怒極之間身上漲紅,似緊繃著弦有些壓不住,“放肆,還不起來!”
夭枝抓得緊,只覺他身上極燙,清冽的檀木氣息近得厲害,一呼一吸間盡是溫熱,連帶她也發熱了一般,她執拗揚聲道,“你分明都記得!你連斷指都記得,若只是一場夢,你何必記得這么清楚?!
你記得卻為何以師父相稱,對我這般陌生……”
她一時哽咽,只覺難受,“簿辭,你為何要與我這般生疏,你是不是……記恨先生?”
他動作一頓,掙扎之間的呼吸慢慢平靜下來,許久,他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啞然,“是我又如何,我修得是無情道,無情無欲,往日之事在我眼里不過是畫面爾爾。
你要認我做師父,我便收你做弟子,以全你往日情誼。
我如今是你的師父,我們之間永遠只會是師父和弟子,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你修行不穩,心思易亂,需越加嚴苛修煉方成,凡間種種,不過是一記夢,夢中所有皆是虛幻,不可當真。
但你若是生了旁的心思……”
他話間微重,不再看她,話間清冷,頗為嚴厲,“你自己想清楚,你是要留在我這處好好修行,還是有了旁的心思。
若是不打算好好修行,便不必在我這處浪費時間了。”
他是師父,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自是海深天淵,戒律森明,豈能這般親近?
夭枝聽到這話,瞬間失了力。
他承認了又如何,終究是不愿再喚她一聲先生,也不愿與她恢復如往昔了。
她茫然走出去,終究是沒在九重天上待下去,她恍惚之間去了凡間,卻不知該去何處……
天下之大,竟沒有她可以去的地方。
她不知不覺到了童村巷,只走過幾遍的路,她卻記得這般清楚。
她很快找到河畔院子,門虛掩著,可等她上前推開門,院子里卻空無一人。
她一時茫然,站在門外出神,已然想不到該去何處。
挑著擔子的賣貨郎經過,見她站在門外,揚聲問道,“姑娘是要尋宋相公嗎?”
夭枝茫然回頭,點了點頭,竟有些木然,“是,他是不是在學堂那處?”
那賣貨郎亦是疑惑,“不曾呢,不知他去了何處,好幾日不曾看見他人了。
姑娘若是尋宋相公有急事,可留下信紙放在門中,他回來自會去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