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惕亦有身法,一個翻身,避開御林軍的擒拿,越上遠處旗桿柱上,“諸位聽我一言,我身上是背負案子,待此間事了,自會回到獄中等待處置,但如今事大,先帝圣旨在此,諸位應當分辨真相,料知誰才是先帝真正要立的君主!”
“還不拿下!”丞相喝道,不容他擾亂登基大典。
賀浮當即上前,“人臣逃獄,膽敢假傳圣旨擾亂朝綱,放肆君前!”他當即拔出劍來,便要上前斬殺。
一道清越女聲在嘈雜聲中緩聲而出,不急不躁,“眾目睽睽之下怎會假傳圣旨?”
她緩步走出人群,一身黑色斗篷將全身包裹著,本沒在人群之中被擋著,根本不起眼,如今出來才發現,這滿場之中文武百官,御林護衛,就只有她一個女子在。
她抬手將遮住大半張臉的斗篷拿下,露出了臉,身著官服,面上官威已顯,“如若不信,上前來看?!?/p>
宋聽檐未發一言,看著她走出來,站定宋衷君身旁,不知是早便看見她了,還是并不意外她的出現。
夭枝說完對上他的視線,心緒沉重。
宋聽檐長睫慢慢一眨,拿香的手緩緩垂落身旁,香燃到一半,半截香灰掉落在地,散落幾截。
他們太過了解彼此,自然一眼就知道她的主意。
夭枝看著他垂下眼,像是失望至極,就像本就不受寵愛的孩子,明明好不容易就要拿到的糖,卻又被人突然奪走。
她一時不敢再看他,收回視線,連呼吸都沉重。
“是相師……”人群中有人竊竊私語。
“那大殿下這密旨……”
夭枝是先帝近臣,病重之時親封的相師,可是與宰相同級。
只怕手中還真是有密旨……
丞相本就料到夭枝詭計多端,絕不可能放棄,果不其然當真來了!
他當即開口,“亂臣滿嘴胡言,速速拿下!”
御林軍當即一擁而上。
滁皆山手中一把粉末灑出,靠近的人竟紛紛軟倒在地,瘙癢不止,一時間竟無人可以靠近。
夭枝站在原地未動,緩聲開口,“當初先帝立我為相師,是為帝師,乃是左右立儲之事,我與丞相平起平坐,丞相有何權利拿我?”
丞相聞言神色凝重。
酆惕當即上前將手中圣旨遞給為首的幾個官員,前頭頗為年長的官員忙站起身,恭敬的雙手接過,顫顫巍巍打開,果然看見上面的字,寫得清清楚楚,封的皇帝是那位廢掉的。
酆惕看著他們研究,“先帝親自書寫的筆跡,總不會有假罷?”
眾臣皆是啞口無言。
宋聽檐隨手扔下手中的香,緩步上前,居于高臺,風拂過他身上龍袍衣擺,天威已顯,他聲音平靜,似失望到了極點而沒了情緒,“先生何意?”
夭枝呼吸一頓,極為勉強才能克制聲音平緩,“我尊先帝旨意,扶正統皇帝登基?!?/p>
丞相當即開口,“癲言瘋語亂朝綱,正統皇帝在此,你休要胡言!”
“他算何正統皇帝,屯兵一事分明是他陷害于孤,孤沒有謀逆!”宋衷君伸手指向站在臺上的宋聽檐,大聲道,“鎮南侯囤積私兵一事,乃是他利用烏古族的寶藏暗自招兵買馬,假借鎮南侯的名義囤積兵力,蒙蔽父皇,奪我太子之位,冤死鎮南侯一族,他此行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