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枝當即抬頭,“回陛下,賢王殿下為邊關之事憂心重重,是以我們二人商量出了一個法子,由殿下之名與蠻夷交好,盜取他們的兵馬糧草所存之地,趁其不備,燒其糧草,恰逢如今大雪,他們既無糧草,又無兵馬為后盾,必然可以將其一舉打退至塞外。”她說著,停頓片刻,似真有其事,“此事原本還在籌謀之中,只是突然鬧了一出誤會,將這事早早揭了出來。”
夭枝說得認真,仿佛是真的一般,天家需要面子,皇帝更不能有錯,那么只能順水推舟而行。
“哦?”皇帝面無表情看來,自然一清二楚都是表面話,“那夭大人的意思是,你知道他們兵馬所在?”
夭枝面不改色開口,“是賢王殿下知曉,此事乃賢王殿下一力負責,小臣只是在旁提點一二。”
“大膽!”皇帝突然怒
起,將手中的折子直接扔了過來,“誰給你的膽子說這般大話來誆騙于朕!”
身旁的老太監嚇得不輕,連忙跪倒,尖細的嗓音顯得氣氛越發壓抑,“陛下息怒!”
夭枝額間被折子打了正著,卻跪著往前膝行一步,“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蠻夷本就沒有定所,諸多糧草、兵馬皆是分布十處乃至數十處,只有賢王殿下一清二楚,此事殿下無錯,只是為社稷著想,臣相信這分布圖殿下也必然能清清楚楚畫出來。”
她還未說完,皇帝勃然大怒打斷了她的話,“這么說來,朕還必須放了賢王了!”
夭枝生怕他下一句便是追究宋聽檐,“陛下!臣所言未有一句虛言,只要有了分布圖,就能一舉打怕了那些蠻夷,臣可保他們十年乃至二十年不敢來犯一步!”
“荒謬!”皇帝猛地站起來,明明知道是荒謬之言,甚至是大話,卻還是不可能不動心。
戰火紛亂,受困的是百姓,耗費的是國力,如今國庫空虛,他是皇帝,自然不可能不心動。
至于賢王畫出分布圖,他是一個字都不信。這通敵本就是捏造,且一年多都在禁足,往日又全在太后身旁禮佛,這般安靜的性子,去哪里搞來這分布圖。
這兵馬分布圖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即便連那蠻夷王之間都未必知曉,這若是真能料算出來,那她就是神算子在世。
皇帝良久才話里有話,坦白直言,“朕的用意如何,渚御史應當已經告訴你了,你是能人,朕也坦然用你,你卻執意救賢王,可料算過你自己其后之事?”
“陛下,臣只想公平,這天下豈能有無端犧牲之事,就僅僅只因為其自身能力?
賢王已經很內斂,獻策乃是為了救禹州百姓,若是如此還要送命,豈不叫天下人寒心?
若是救災救民如此難為,不獎反殺,必是國不將國。”
“放肆。”皇帝居高臨下看來,話中聽不出半分情緒,身旁太監額汗直流,“你如此為賢王,難保沒有起旁的心思。”
她俯身言辭懇切,“陛下,臣孤身一人從未有結黨營私,朝中與臣不和之人何其之多,我若真有二心,只我一人又如何能成事?
賢王殿下無母族,近年皆是閑賦府中,空有才干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