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聽檐微微垂下眼眸,平和溫潤,“進宮在即,我如今已沒有胃口,去庫里拿一份備好的禮送給夭姑娘。”
“是,屬下這就去。”常坻聞言自連忙下去。
人離去。
宋聽檐看著食盒若有所思,并未有過多動作。
我們這樣被人看到不好罷?
慈寧宮里很靜,濃重的燃香隨著風吹散,在殿內蔓延。
太后看著對面安靜用膳的宋聽檐滿目慈祥,“飯菜可還合胃口?”
宋聽檐自幼秉承的就是食不言寢不語,聞言放下筷子,規矩極好,“皇祖母宮里的膳食自是最好,孫兒往日在府里都吃不著,甚是想念。”
太后聞言手中的佛珠轉動,笑容滿面開口,“往后若是念著了,便來宮里哀家讓人做給你吃。”她見他離得遠,難免愧疚,“簿辭這次可怪了祖母?”
宋聽檐聞言起身到了太后,半蹲下身,伸手握住太后布著皺紋的手,“皇祖母,孫兒不怪你,我知道父皇若要讓我出來,必是要讓舅祖父交出部分兵權,這般整個朝堂都會失衡,孫兒明白這個道理。”
太后滿眼嘆息看向他,“你明白這個道理,可心中還是難受,對不對?”
宋聽檐聞言未語,他垂眼并未開口,如同兒時一般話少。
太后滿心愧疚,到底是自己養大的孩子,“是哀家無用,竟給了人可乘之機,險些毀了你。”
宋聽檐抬眼,“祖母莫要如此想,您身體康健,孫兒便歡喜,旁的事孫兒自己能擋。”
太后握住他的手,輕輕拍了拍,端詳著他,“起來罷,這幾日在牢中吃了苦罷,瞧著都瘦了些,皇帝如今是越發不講道理,自己的兒子都忍心關了去。”
宋聽檐起身,在一旁坐下,聞言垂眼,“父皇恐有難言之隱。”
太后冷哼一聲,“他能有什么難言之隱?他是我帶大的,什么心思我會不知道,如今皇帝必不會放過你,他又要你去禹州治水,你一個毫無經驗的王爺,去了又能如何,分明就是要拿你錯處!”她說完看向宋聽檐,頗為嚴厲,“他可有為了烏古族寶藏傳言,為難于你?”
宋聽檐抬眼如實回答,“父皇確實問過我。”他說到此處卻沒有再說下去。
太后聞言自然明白,他必然見到寶藏也定然是沒有給皇帝滿意的答復,才被下了詔獄。
太后看著他,片刻后慈祥道,“傳聞烏古族寶藏富可敵國,也難怪你父皇會生氣,如今國庫空虛,兵力難繼,這寶藏到了皇帝手里也不知會怎么用。”太后滿面愁容,“畢竟你父皇不是我親生的孩子,難免隔著一層,往后只怕艱難,這是偌大的家族又該怎么辦?我這個老太婆去了自然一了百了,留下你們總是要吃苦頭。”太后說到此停頓片刻,嘆道,“祖母不會逼你,你若是不知道便就算了,反正我這身子,說不準哪日就要下去見老皇帝了。”
宋聽檐聞言滿眼觸動,看向太后,“若是為了保全祖母,孫兒自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緩聲輕道,“孫兒確實找到寶藏所在,富可敵國絕不是虛話,只是路途兇險,雨林中危機四伏,即便手有地圖,也恐難拿到此寶藏,孫兒遲遲不說,就是怕此去兇險,皇祖母派去的人會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