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大礙,別讓她太操勞就成。”胡郎中見他神色凝重,又仔細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
付好診金,從胡郎中家出來后,方竹還暈暈乎乎的,每一步都好似走在云上,輕飄飄的落不到實處。
她居然就要當娘了?
鄭青云這會兒也不似先前跟胡郎中說話時那般淡然,與方竹交握的手shi漉漉的,竟是冒出一層汗。
兩人在門口呆站好一會兒,方才對視一眼,露出笑臉,高高興興地駕上牛車往家趕。
灶房里,陳秀蘭正跟方桃忙著烙餅做早食。
聽到院兒里停放牛車的聲響忙轉頭去看,卻見迎面走來的兩人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不免覺得疑惑。
“今兒這么厚的雪,還有人買豆腐呢,你們一塊都沒搶著?我還說煮個菘菜豆腐湯呢。”
將將在院子里站定的方竹和鄭青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總算想起這茬,忍不住笑出聲來。
陳秀蘭一頭霧水,越看小兩口越覺得奇怪,“出去撿錢了,這么歡喜?”
鄭青云干咳一聲,開口解釋:“其實我們沒去買豆腐,而是找胡郎中給小竹瞧了瞧。”
“好端端的怎么去看郎中,是不是夜里又受涼了?”陳秀蘭撂下鍋鏟就迎上來,圍著方竹上下打量。
方竹心里熨貼,屈肘搗了鄭青云一下,笑盈盈開口:“是您要做奶奶了。”
陳秀蘭一愣,目光下移到她腹部,“你說真的?”
“嗯,胡郎中說已有月余。”
“我說你最近怎么總想睡覺,原是有了。瞧我這個粗心大意的,愣是沒往那上頭想。”陳秀蘭樂得合不攏嘴。
突然想到什么又問:“聞到葷腥犯惡心不,想不想吐?”
方竹想了想,實誠道:“沒有,我聞著都挺香的。”
要不是這樣,她興許早就去找郎中了。
“不犯惡心就好,害喜可受罪呢。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我們說,別自己藏著。出門記得穿厚些,可受不得涼。”陳秀蘭實在高興,拉著方竹的手絮絮叨叨。
完了又叮囑鄭青云:“這么大的喜事兒,得跟你爹和親家們好好說道說道。等會兒去買些香燭紙錢,打壺好酒回來。還有酸梅子、杏脯也都備上,萬一哪天胃口不好,嚼嚼舒坦些。雞蛋多留些,雞鴨魚肉也不能少……”
陳秀蘭事無巨細地安排著,鄭青云也不覺得煩,認認真真記下。
方竹沒插話,左右家里現在不怎么差錢,吃好喝好,孩子才能順順當當長大。
幾個人說著話,等鍋里傳來糊味,才停下來。
原本只打算烙幾張餅就著苞米糊吃一頓的,驟然聽得喜訊,陳秀蘭又趕緊打幾個雞蛋上鍋蒸著。
一頓飯吃完,天上的云層漸漸散開,微弱的陽光時不時灑下來,平添幾分暖意。
鄭青云滿腔熱情無處安放,實在坐不住,套上牛車就準備出門。陳秀蘭這回沒阻攔他,還回屋拿了一兩銀子給他。
“你去看著買,不怕花錢。路上小心些,別跑太快。”
“曉得了!”鄭青云應一聲,拉起韁繩驅使大水牛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