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公園小坐了一會,吹了吹涼風(fēng),溫岳章提出要送蘇淘淘回去。他們一路慢悠悠走著,快到家樓下時,蘇淘淘抬頭一看,家里廚房的燈亮著。
趙文曉八成是回來了。
“就送到這吧,你也趕緊回去。”她朝溫岳章?lián)]揮手,轉(zhuǎn)身就要跑,又被他叫住了。
“蘇淘淘。”溫岳章喊了她的名字,夜色迷離,空氣潮shi,說出的話也像泡在水汽里,聽上去shi噠噠的。
“如果你想,只要一句話就行,我們還能重新開始。”他留下這句話就走了,灰色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小路盡頭。
蘇淘淘心不在焉回到家,家門口的防盜門開著,鞋架上放著兩雙鞋,蘇淘淘松了口氣,趙文曉回來了。
她小心地推開門,垂著腦袋走進(jìn)去,飯桌邊上,趙文曉圍著圍兜坐著,正在往碗里舀湯。見她進(jìn)來,眼皮子一掀:“才回來?飯不吃了?”
“吃。”蘇淘淘一溜煙進(jìn)了臥室換了衣服,又出來洗了手,坐在飯桌前。
今天的飯明顯是蘇黎明掌勺的,他燒菜水平有限,菜肴色澤單一,全是醬油色,只有一道湯做得還行,勉強(qiáng)能入口。蘇淘淘喝了兩碗,聽見趙文曉說:“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管不動了,你能考哪就去哪吧。”
蘇淘淘咬著陶瓷勺子,不敢吱聲。
這話趙文曉也不知道說了多少遍,回回都賭氣說再也不管了,可真碰到事,她是萬萬忍不住罵的,蘇淘淘早就免疫了,這話就當(dāng)沒聽見。
一家人沉默異常地用餐,只有蘇黎明一個人在叭叭,找些插科打諢的趣事調(diào)解氣氛,用作災(zāi)后重建。
吃到一半的時候,季遙來了,他手里拎著蘇淘淘的書包,在門口喊她的名字。
趙文曉給他開了門,一溜他手上的東西,轉(zhuǎn)頭挖苦蘇淘淘:“真是好學(xué)生,書包都能忘。”
蘇淘淘面紅耳赤,丟下碗筷把人拉進(jìn)臥室。
季遙進(jìn)了蘇淘淘的房間也不坐,他把書包放在地上,轉(zhuǎn)身抵著門靠著,手背在身后,一動不動看著蘇淘淘。
蘇淘淘坐在床上,有些無力,她如今怕了這欲言又止的氣氛,生怕今晚又聽到些什么讓人消化不良的東西。
長久的沉默過后,季遙開口了:“對不起。”
他聲音低沉,聽得蘇淘淘心里一震顫,她十分不好意思地別過頭:“你道什么歉。”
“我不該逼你,明知道你壓力大,我還……”季遙心中懊惱,他說話一時沒過腦,把蘇淘淘惹生氣了,她跑出去之后,他才開始后悔。
蘇淘淘不是沒努力,他比誰都明白。她連下課的時間都不怎么出去,對著試卷和練習(xí)冊愁眉苦臉的,笑容都比之前少。
到了高二,那股緊張刺激的備戰(zhàn)前夕味就有了,哪怕蘇淘淘再不把這當(dāng)回事,在大環(huán)境影響下,多少也感到有些窒息。
季遙道了歉,卻還有想說的話。
“你可以開始想想,以后打算干什么了……就算不是為了考試。”季遙真誠地建議,蘇淘淘半懂不懂:“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