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副將仔細觀察著耿叔的臉色,像是企圖從耿叔的神色中找出一絲不尋常來。
昨夜他雖然傷了蕭衡,但他確定,自己并未傷及蕭衡的要害,怎么會死了?
可耿叔此刻的臉上根本看不出半點端倪,他下意識地看向一旁的喬念。
就見喬念愣坐在原地,全然沒有反應。
杜副將終于還是沒忍住,開了口,“怎么就死了?蕭將軍他的身子明明康復了,前兩日就能下床了,怎么……”
“他先是與王爺動了手,以至于身上的舊傷裂開了不少,后來又遭了刺客,雖然并未傷及要害,卻連累舊傷盡數發作,衣衫都被鮮血浸濕了。”
耿叔一邊說著,一邊垂下眸去,“也怪我,沒有守在蕭將軍身邊,直到今早才發現……”
楚知熠知道,耿叔在撒謊。
可他的視線還是忍不住朝著喬念看了過去。
此刻,喬念的臉上并沒有露出半點悲傷的模樣,可楚知熠一眼就看出來,她的情況不太好。
當下便是沉聲問道,“尸首呢?”
既然是要撒謊,那自然是要將這個謊撒得圓滿。
畢竟,就算他不問,杜副將也會問的。
耿叔早有準備,“穆家的公子心善,派了馬車將蕭將軍的尸首運回京去了。”
之后耿叔又說了什么,喬念是一點兒都聽不進去了。
她的視線落在手中的兵書上,那上頭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各種計策。
原本是看得興起,眼下卻只覺得看著頭疼。
蕭衡,尸首。
這兩個詞,她怎么也無法聯系到一起。
那個人,是她曾經深愛了十幾年的人,是她活到現在的人生里,大半的生命都與之一起度過的人,是那個給過她寵溺,也給過她最絕情最冷漠的人。
她恨過的人。
活生生的人。
可怎么,會死的?
喬念實在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