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百億癱在黃花梨椅子里,那身月白真絲唐裝皺巴巴的。
他裝模作樣盤核桃的手停了,只剩兩只手神經(jīng)質(zhì)地絞在一起。
他臉上最后一點強(qiáng)撐的兇狠徹底垮塌,混雜著巨大的驚駭。
我從西裝內(nèi)袋抽出白手帕,動作從容。
蘇百億那幾個手下,剛才還兇神惡煞,此刻都喪失了戰(zhàn)斗力。
手帕被我隨意丟在狼藉的桌面上,蓋住那碗號稱價值千金的“印月白米飯”。
我踱到主位的八仙桌旁,目光掃過桌角。
那里擺著幾瓶貼著精致外島標(biāo)簽的礦泉水。
我信手抄起一瓶,指尖點了點標(biāo)簽上燙金的“一千八一瓶”,又瞥了一眼桌上被手帕蓋了一半的白米飯。
“礦泉水,一千八?一碗白米飯,兩千?”
我晃了晃瓶子,視線從瓶子移到蘇百億失血的臉。
“蘇少,你這印月居,做風(fēng)雅生意,還是開黑店?蘇家這武林區(qū)‘盟主’的椅子,靠這種價碼坐穩(wěn)的?”
蘇百億從椅子里彈起半截,手指哆嗦著指向我說。
“你少放屁,誰叫你自投羅網(wǎng)!進(jìn)了我蘇百億的地盤,是龍得盤著!今天這頓打,你自找的!活該!”
他眼神深處的狼狽暴露無遺。
“能打就了不起?我告訴你紀(jì)久昇,這里是吳越!武林區(qū)!我蘇家說一不二!這事兒沒完!你等著吧。”
我語氣平淡,臉上譏誚凍結(jié),化為一片寒潭。
同時,另一只手從褲袋掏出手機(jī),屏幕亮著,顯示“蘇半城”正在通話。
在蘇百億驚疑不定的目光下,我拇指精準(zhǔn)按下“免提”鍵。
“蘇百億!你這個孽障!!”
蒼老卻蘊含暴怒的吼聲猛地炸開,那聲音帶著氣急敗壞的顫抖和驚惶,瞬間充斥水榭!
“你是不是想死?誰給你的狗膽敢動紀(jì)總?你想把天捅破嗎,想把蘇家這點家底全賠進(jìn)去嗎!你想讓老子明天跪在執(zhí)政官門口磕頭請罪是不是?”
蘇半城的咆哮,每個字都砸在蘇百億頭頂。
蘇百億像被雷劈中,徹底僵直在椅上,眼珠子幾乎瞪出來,死死盯著我手中的手機(jī),只剩下純粹的恐懼。
他張著嘴,先前那點戾氣被碾得粉碎。
“爸,我…”
蘇半城怒吼打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