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拓氣笑了,“好大的口氣。”
沈若錦面不改色道:“你等著便是。”
“好!那我還真就不走了!”賀拓朗聲道:“傳我軍令,在西州城外三十里安營扎寨,本將軍倒要看看你什么時候出城來取我項上人頭,你若是不敢出來,我可要攻破西州城城,親自進來找你了!”
沈若錦對上他的目光,半點不懼,“少做夢!”
賀拓帶著她擲下去的長戟,翻身上馬,帶著大軍退去。
西昌兵得令退后三十里,就地安營扎寨。
城外只留下一片尸橫遍地的戰場。
沈若錦把五花大綁的楊萬雄交給撤進來的沈家軍看管,吩咐西州守城兵:“去把城中所有醫師都找來,救治傷兵。”
“是。”眾人應聲而去。
而此時,一記飛騎穿過長街,朝城樓奔來。
大雪不知什么時候停了。
晨光破曉,那人攜光而來,逆著狂風尋找她的身影,嗓音沙啞地喊:“沈若錦,你在哪?”
他是我夫君
四周聲音嘈雜,有傷兵在哀嚎,有士兵劫后余生痛哭出聲。
活著,他們還活著!
秦瑯的聲音穿過滿場嘈雜,傳到了城樓上。
街上滿地都是筋疲力盡的沈家軍,或躺或坐,忽然看見有人縱馬飛馳而來,頓時如臨大敵。
“我在這。”
沈若錦轉身走向面向城內,看著晨光依稀里,來人勒馬而立,停在了幾十步開外。
秦瑯抬頭看著城樓上的沈若錦,高高懸起一顆心,終于落了地。
他一身的血跡,撕了人皮面具,也不像在京城時逍遙快意的秦小王爺,倒像個剛從屠戮場里走出來的殺神。
秦瑯在看見沈若錦之后,一身戾氣退去,露出些許如釋重負的笑,“沈若錦,天亮了。”
沈若錦看見他在此情此景之下,竟然還笑得出來,緊繃的心弦不知怎么的,忽然松快了一些。
她收起了一直緊握著的兵符,啞聲道:“是啊,雪也停了。”
天亮了,在風雪里苦戰的將士們回家了。
秦瑯翻身下馬,朝城樓快步走去。
身后十數輛馬車隨之而來,幾十名大夫挎著藥箱從車廂里出來,隱衛們扯下蒙面的黑巾,抬出整箱整箱的傷藥,后邊還有整車的吃食,開始分發:
“讓讓!都讓讓!大夫來了!”
“弟兄們都餓了吧?來,吃包子!”
“要金瘡藥的,來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