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她準備的禮物是一對泥娃娃,一個穿著白裙子,一個穿著黃裙子,是按照我們那天去追藍眼淚時候的裝扮塑造的。
送這個禮物的原因也挺矯情的,我沒好意思說。
但亦柔很快便猜出來:“把一塊泥,捻一個你,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碎,用水調和…死同一個槨。”
“是這個意思嗎?”
我點點頭,把象征自己的娃娃鄭重其事交到她手中:“把我帶走吧,我會一直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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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亦柔去機場的那天剛下過一場大雨,shi潤的空氣里裹雜著泥土和青草的味道,疾馳的出租車濺起一路水花,碾得人心里也坑坑洼洼。
離別的愁緒太濃,我和亦柔一路上也沒怎么說過話。
等到機場,所有酸的、苦的、不舍的情緒決堤而出,我為了避免在公共場所眼淚決堤,只能對著亦柔囑咐來囑咐去,叨叨個不停,以轉移注意力。
“你到了那邊別因為打工耽誤了學習,沒錢了跟我說。”
“那邊持槍是合法的,你千萬注意安全。”
“老干媽帶了嗎,那邊的飯你肯定吃不慣的。”
“兩年,很快的,我有時間就回來。”亦柔摸摸我的頭,能看出來,她也在克制。
我在心里暗暗發誓,這兩年一定是我們最后一次分離。
機場里到處都上演著別離的劇目,有家人,有朋友,有情侶,這些人的關系,大多一眼就能看出來。
排進安檢的隊伍里,分別進入了倒計時,我沒有一刻像此刻這般希望隊伍再長一點、再慢一些。
亦柔輕輕拉住我的手,兩個人就那么呆呆地看著彼此,隊伍一點點向前挪,直到牽起的手必須分開。
“你回去吧。”亦柔或許是不想把背影留給我,催促著我離開。
我轉身,又默默一步三回頭。
在亦柔消失在那扇門前的最后一刻,我突然意識到我準備好久沒有說出口的話,再不開口就會演變成更大的遺憾。
不由自主地奔向她,眼眶發酸,聲音顫抖,“我愛你亦柔,我非常確定,我愛你。”
亦柔猛地回頭,眼淚無聲墜落。
我不敢再聽她的回答,機械般抹去臉上的眼淚,擠出笑容:“你去吧,我等你。”
安檢隊伍里,一個年輕的男孩問身邊的女孩,“你們閨蜜間現在都這么膩乎了嗎?”
女孩白了他一眼,“我跟我閨蜜膩乎起來連老婆都叫,但這倆明顯不是閨蜜情,你清醒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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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坐到出租車上,我終于控制不住自己,號啕大哭。
司機大姐顯然是見過世面的,什么也沒問,只是默默給我遞來包還沒拆封的紙巾:“妹子,你隨便用,姐這還有。”
亦柔打來電話,我怕她聽見,捂著嘴抽泣:“怎么啦?”
機場廣播里播報著亦柔的名字,提醒她還有最后5分鐘就要關閉機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