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計較打從心底轉(zhuǎn)過,李清河愈發(fā)沉靜幾分。
此番問法,雖然不成。
但就算真?zhèn)€無緣再拜玄門,世間道路萬條,也總有路可走。
遑論他身負真仙器道傳承,本也比旁人多了幾分底蘊,如今又還留下了拜法上玄的機會?
念及于此。
李清河長身一拜:“多謝真人,小子日后若有緣筑基,渡過殺劫,尚未拜得明師,定然再訪呂山,只盼那時,能不負真人此番提點。”
“大善!”李閑云捋須一笑:“算來我門中一位師兄,早年也是旁門出身,一心玄門求道,卻屢屢無緣,及至苦修二百余載,方才得緣入我呂山門墻,卻也只得記名之身。他那時年歲已大,轉(zhuǎn)煉不易,金丹難就,眼見壽數(shù)將終,卻始終不曾放棄,道心之堅,少有人能比。”
“旁人問他,苦捱多年,丹果都不曾得見半分,如今身敗魂朽,幾無可能破關(guān),何還要堅持?你道他如何回應?”
包括李清河在內(nèi),殿內(nèi)其余人等,都看向李閑云。
李閑云回憶道:“我那師兄,不曾多說半句,只以飛劍,于山門石崖之上,留下了一言詩帖。”
“詩云:踏破千關(guān)終見程,未圓金鼎豈休征?須知鶴駕云中客,原是凡塵磨劍人。”
李清河神色一晃。
詩句入耳,仿佛便看到了一名蒼發(fā)枯顏的老道人,立身云崖。
明明腐朽身軀,眸光依舊明亮。
面對他人質(zhì)詢,抬手驅(qū)來飛劍,留下了這鋒芒一筆。
李閑云這時又問道:“小友可知,我這位師兄,如今是成是敗?”
李清河搖了搖頭。
李閑云感慨道:“我這師兄,道名‘齊太丘’,陽神天仙道果,正是我呂山當代掌教真人!”
李清河心神一震。
李閑云繼續(xù)道:“想齊師兄早年無緣無法,尚且有這一顆堅心,小友蒙人引薦,又有靈光洞天門人親眷,天賦亦是不差,若是照明因果,呂山斷然不會不收。你這般情況,屬于緣法在身,只是時機欠缺幾分,處境好過齊師兄不知多少,如真心求道,正該堅持己心,定心靜神才是。”
李清河思緒翻涌,一時動蕩。
這時,一旁四名玄門上修之中,一名老叟模樣的道人驚訝出聲:“齊真人還有這般過往?”
李閑云轉(zhuǎn)頭看向老叟,頷首道:“陳道兄年歲比我漲些,道行也要高我不少,聞你早年曾攜靈光洞天弟子,來我呂山拜訪,想必曾見過山門石崖詩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