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笑著走過去,“那我就不客氣了,借了少東家的光。”
杜云坤把孩子扯到身后,少東家像是頑劣不堪的孩子一樣不甘不愿地躲到了老爹身后,只是他抬起頭,視線擦著老爹的肩膀落在了那碟調料上。
真把人當傻子,那才是傻子呢。
容瑾腦子里浮現(xiàn)出這么一句話,他微不可查地搖搖頭,和他也沒太大干系。
料碟湊到嘴邊,輕輕吸一小口,味道在舌尖滾動,容瑾嘗到了一些味道又覺得不太像。他眼睛亮了亮,這復合調味真的很符合他的口味和一貫做菜的技巧,他不喜歡做那些精工巧思、在視覺上有頂級享受的菜,也不喜歡做那些精工細作、在食材上用鮑參翅肚的菜,他更偏向于家常深耕。
在容瑾看來,能夠把家常菜做好吃了,那才是臻至化境。
他還差得遠了。
味碟拿遠一些看色澤,拿近一些聞味道,又用食指沾了一點,食指和拇指搭在一起輕輕碾磨……容瑾眼中興味更濃,他在心里面一點點說出了用料,八角、草果、丁香、豆蔻、豆瓣……
老神在在,一臉無所謂的梁棟玩味的目光從五味居父子那兒移動,落到容瑾身上的時候,他的心忽然提了一下,緊接著就皺起了眉頭。
不對,太不對了。
當對上容瑾發(fā)亮的目光時,梁棟心里面是發(fā)涼的,他干笑了兩聲,“瞧我,耽誤大家時間了上官等著我們上菜呢。”
容瑾放下料碟的時候,意猶未盡地點點頭。
現(xiàn)如今和他來的未來還不通,有些調味料的是他沒有接觸過或者和未來是有區(qū)別的,他一直琢磨不出最關鍵的那個味道是什么。為什么說是最關鍵的,大概是做菜人的直覺。
有點可惜,又有點無所謂。
畢竟是人家吃飯的營生,能夠讓他這么容易就破解出來,梁棟的大通飯館不會在官道旁邊屹立不倒多年了。
梁棟的實現(xiàn)不自覺地就落在了容瑾放下的那個味碟上,真是覺得嘴巴里哭。
等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梁棟悄咪咪蹭到容瑾身邊,小聲說:“這可是哥哥吃飯的家伙,大通飯館和我梁家上下幾十口人可都指著它吃飯呢。”
容瑾點頭,自然自然。
“所以……”
容瑾聽得懂言下之意,他笑瞇瞇地小聲說:“梁兄,你放心好了。”
梁棟眼巴巴看著容瑾,真是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痛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絕不會透露出去,得味樓也不會出現(xiàn)一樣的菜。”
梁棟盯著容瑾看了會兒,他忽然笑了。
一開始的感覺沒有錯,他之所以覺得容瑾近親就是因為二人秉性中有相似的地方。
“容瑾,你這個兄弟我是交定了。”
容瑾笑著點頭,在異地他鄉(xiāng)給自己找了個臭味相投……不對,志趣相投的朋友也不錯。
一對璧人
如流水一般的菜肴從廚房送了出去,
精致的食盒是送去給各位主官,大鍋菜是送去了六班衙役。
廚房可那么多杯盤碗碟供大家伙兒使用。
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