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得她渾身一顫,手中的布巾險些滑落。她緩緩抬起頭,目光穿過飛揚的塵土,落在了面前那位雍容華貴的女子身上。
來者正是清焉,后宮之主,權(quán)勢滔天。她身著一襲華麗的宮裝,錦繡華服上繡著精致繁復(fù)的牡丹圖案,每一針每一線都彰顯著皇家的威嚴(yán)與尊貴。
頭戴鳳冠,明珠翠羽搖曳生姿,愈發(fā)襯得她面容冷峻,眼神中透著讓人膽寒的犀利。
“兒臣參見母后。”李嬌嫣聲音微微發(fā)顫,盡管滿身血污,雙手還沾著未干的血跡,她仍強撐著保持儀態(tài),恭敬地雙手作揖。
此時的她,狼狽不堪,與眼前高高在上的
清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清焉神色淡漠,只是淡淡地睨了李嬌嫣一眼,仿佛眼前的血污和狼狽之人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她邁著蓮步,從李嬌嫣身旁緩緩走過,每一步都走得沉穩(wěn)而優(yōu)雅,裙擺拖在地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隨后,她在主堂的雕花座椅上緩緩坐下,身姿端正,盡顯皇家風(fēng)范。
“嬌嫣,”清焉開口,聲音不高,卻在這寂靜的屋內(nèi)格外清晰,“母親一手將你帶大,想當(dāng)年你在外顛沛流離,食不果腹,是母親心生憐憫,將你接入宮中,給了你如今的一切。這些恩情,你都忘了嗎?”說罷,她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動作優(yōu)雅至極。
“兒臣不敢忘,”李嬌嫣低著頭,聲音帶著幾分哽咽,“是母親給了我第二次生命,這份大恩大德,兒臣銘記于心,沒齒難忘。”
她依舊跪在地上,肩膀微微顫抖,卻始終不敢起身,整個人被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著。
清焉聽了這話,非但沒有消氣,反而瞬間臉色一沉。她猛地將手中的茶盞狠狠摔在地上,“嘩啦”一聲,精美的玻璃茶盞瞬間四分五裂。
尖銳的碎片如暗器般飛濺開來,其中幾片精準(zhǔn)地割濺在李嬌嫣的臉上和手背上。轉(zhuǎn)瞬之間,幾縷細細的血絲從傷口處滲了出來,順著她的臉頰和手背緩緩滑落,滴在滿是血污的地板上。
“那你還做出這等吃里扒外的事!”清焉怒目圓睜,聲音陡然提高,尖銳的聲音仿佛要穿透這宮殿的墻壁,“我平日是待你不好嗎?你的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最上乘的?你如今的地位,哪一個不是我賜予你的?可你卻恩將仇報,做出這等忤逆之事!”她的xiong口劇烈起伏,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清焉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跪在地上的李嬌嫣,眼中似要噴出火來。
她猛地站起身,寬大的衣袖隨著動作帶起一陣疾風(fēng),拂過桌上的茶具,發(fā)出一陣清脆的碰撞聲。
“母后息怒!”李嬌嫣被這突如其來的暴怒嚇得渾身一顫,身子不由自主地俯得更低,額頭幾乎貼到了地面。她顫抖著聲音說道,“兒臣對母后的恩情銘記于心,從未有過絲毫背叛之意。”盡管心中驚恐萬分,但她仍強裝鎮(zhèn)定,努力讓自己的話語聽起來堅定有力。
“哼,還敢狡辯!”清焉冷哼一聲,大步走到李嬌嫣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你私自帶人進入宮殿,還妄圖藏匿,這不是背叛是什么?”
說罷,她狠狠一腳踢在李嬌嫣的肩頭,李嬌嫣單薄的身子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般,向一旁倒去。
李嬌嫣摔倒在地,卻強忍著疼痛,又艱難地跪了起來。她抬起頭,臉上滿是血污與淚水,卻仍倔強地直視清焉的眼睛:“母后,此人對兒臣有救命之恩。當(dāng)初兒臣流落街頭,險些餓死,是他出手相助,給了兒臣一口吃食,才讓兒臣活到今日。兒臣實在不忍心看著他在刑房受那非人的折磨,這才……”
“夠了!”清焉不耐煩地打斷她,“一個賤民的性命,也值得你這般冒險?你身為郡主一舉一動關(guān)乎皇家顏面,怎能因一己私情,做出這等糊涂事!,雖說!如今這個天下馬上就要改寫!就是我的天下了,但事情沒辦好之前你怎么糊涂了!”清焉越說越氣,xiong膛劇烈地起伏著。
就在這時,床上的宋襲發(fā)出了一聲微弱的shenyin。
清焉循聲望去,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看來他還沒死,今日我便要當(dāng)著你的面,了結(jié)了他,讓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說罷,她抽出腰間的匕首,徑直朝著宋襲走去。
“不要!”李嬌嫣見狀,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死死抱住清焉的腿,“母后,求您饒了他吧!兒臣愿意用一切來彌補,哪怕是兒臣的性命……你忘了!我是手中還有皇帝的命誥!!!”她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涌出,打shi了清焉的裙擺。
清焉停住腳步,低頭看著懷中的李嬌嫣,眼神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
清焉手中的匕首,在搖曳燭光下閃爍著森冷寒光,恰似一條擇人而噬的毒蛇。
她柳眉倒豎,杏眼圓睜,惡狠狠地瞪著李嬌嫣,每一個字都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你竟敢威脅我!我讓你你去勾搭賀長安,果然還是出了岔子!如今這天下改主,局勢動蕩,你不僅僅依附于我,竟還敢在這兒跟我叫板,怎么,你也想跟著造反不成!”
清焉越說越激動,xiong脯劇烈起伏,手中匕首因用力而微微顫抖,寒光在屋內(nèi)肆意游移。
李嬌嫣聞言,嬌軀猛地一顫,臉上血色瞬間褪去。但很快,她眼神一凜,銀牙緊咬下唇,幾步?jīng)_到床榻前,將宋襲牢牢護在身后。